那年我16岁,和大多数周围的同学一样,我的心似乎也开始了青春的躁动,但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大多数人的初恋是甜蜜的,而我却是火辣辣的疼。
这还要从一次考试说起,初三毕业生就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哼哧哼哧的绕着各种各样的模拟考试转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稍不注意就会有鞭子抽在身上,所以干脆低头拉磨。
每次考试发卷子是我最期待的时候,当然不是我有多么爱学习爱考试,而是每次从前面往后排传卷子的时候,我都可以很不经意的碰到我前排女孩子的手,当碰到手的那一刻,心跳突突的不能自己,一种莫名的愉悦感让我陡然兴奋不已,我估计素素这个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触碰到手的那一刻,她也像被电击了一下。
我的前排同学叫素素,如果将她比作一朵花,那一定是空谷幽兰,清香四溢令人沉醉迷惘,如果比作一种色彩,那一定是“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只此天青方有这般素雅,如果比作一首歌,那一定就是《春天花会开》,那时候大街小巷唱的都是“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你回来,你快回来……”
总之,每次看到她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我都能高兴上一天,她也成了我拉磨唯一的动力,但是这次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还惹了一顿皮肉之苦。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预备铃声一响,数学老师把准备好的模拟卷子一摞摞分到第一排的同学手中,同学抽出一张便向后传递,素素是第二排,我是第三排,当素素熟练的头也不回随手把剩下的卷子朝后一送,等我接的时候,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她再次摇摇手中的卷子,示意我赶紧接卷子,我竟还是无动于衷,她又是轻轻一送,这时她手中的一摞卷子将将滑落,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便伸手去拿,可能也是应急反应,一把将快要滑落的卷子捂到了素素的后背上。
这时我分明隔着卷子触碰到了她的后背,因为是夏天,所以明显感受到她的后背一震,随后竟僵住了几秒钟,心想这样用手捂着也不是个事,于是马上用两只手去整理卷子,又担心卷子散开掉落,说实话那时候没想太多,但越想控制住手越控制不住,两只手竟不知为何一捂二抓三提拉,最终卷子还是散了下来,同时我也听到了“嘭”的一声,好像是挂钩脱落的声音,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当我的手还不知所措的时候,素素惊奇的回过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在说:“王二,你在干什么?”,接着她就跑出了教室,虽说那个挂钩脱落的声音不算大,但旁边的几个同学还是看出了端倪,纷纷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的脸被他们的眼神灼的通红,最可气的是我右后边的同学石头,居然戏谑地说“王二,你他妈的不声不响光办实事啊”,有个地缝的话,我早钻进去了。
接下来的考试,我像是等着被宣判的犯人一样,没有心思考试,素素也没有参加这次考试,而是直接回了家,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莫名其妙的被同学解了内衣,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肯定觉得羞耻,当然觉得羞耻的还有我,但没人信,或者说没人愿意信,我想对素素说我不是故意的,她信吗?
若干年后,我问起我的枕边人素云,事情发生之后素素为什么非要告家长呢?哦对了,素云就是当时石头的同桌,全程也看到了,还骂我不要脸不是东西,素云说:“王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人家素素那看得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怂样”,我说:“哎,内谁,我现在是问素素为啥告家长,不是她对我有没有内意思”,内谁撇嘴说:“素素是什么人,以前在一起玩的不错,怎么可能告家长呢?是我的同桌石头,下课后找到班主任说你耍流氓,班主任后来一问素素还真是那么回事,你能说解女孩内衣不是耍流氓吗?”
我心里暗暗骂了石头那个王八蛋,素云接着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喜欢人家素素,班里男生多少人都喜欢人家小姑娘,眼看着被你糟蹋,还不能举报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大流氓吗?”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想我王二怎么就耍流氓了?我就是再龌龊也不至于将魔爪伸向我的女神,嗨!想多了都是泪,我依稀记得当天回家就被老爸给揍了,班主任电话里说我思想不健康,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想说都是误会可有百口难辨,我知道做事严谨的父亲肯定会说,一般人没经过训练不可能一解一个准,你小子肯定是在心里千锤百炼了。
所以,我也懒得解释了,就当我是个大流氓吧,班里同学的目光好像也异样起来,以前还能说几句的女同学纷纷绕着我走,生怕一个眼神玷污了她们。后来我被班主任调到了最后一排,也只能远远的看着素素,不知道她是否会原谅我。
这天下了晚自习,我去车棚里推自行车准备回家,已经放学有一会了,车棚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有人突然喊了一声“王二”,我一回头竟是素素,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淡青色百褶裙,一双白色球鞋,抬头看向我又低下头,突然让我想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虽已是万马奔腾,却也不能显露丝毫,于是我问有什么事,素素还是低着头没说话,突然跑了几步,到我跟前塞了一个纸条给我,转身跑开,没有说一句话。
我这时心怦怦直跳,想要打开纸条还是忍住了,用手握紧纸条蹬上自行车朝家的方向飞驰,走了无数次回家的路,今天却格外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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