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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林小舞喊出“救命”时,她以为又是在做梦。
可当那种窒息的感觉真实地涌上脑海时,她一下惊醒过来。
然后就发现自己正在河水里扑腾。
她使尽浑身力气游上岸,在弯腰吐出几口水后,气儿才顺了过来。
这是哪儿?
她记得自己明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怎么会突然在河里挣扎?
“五丫,你没事吧,五丫?”
林小舞排行第五,小名林五丫。
四姐林小香急切的呼喊着跑了过来。
当看清四姐那年轻的容貌时,她才知道,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二十年前掉进河里的那一天!
那天她放学经过河边,看到村霸铁柱想要欺负四姐,她抡起书包就往铁柱身上砸。
别看她只有十五岁,但是有一股子蛮劲,铁柱被打得烦了就想跑,她乘胜追击,追着铁柱绕着河跑了一圈,结果一不小心滑进了河里。
四姐胆小如鼠不敢回家,在河边犹豫了好久才追上来。
林小舞当时不会水,被发现得太晚因此寒气入肺,后来一直体弱多病,她跟四姐的关系也就一落千丈。
而就在同一天,父亲林如意在帮二伯家卸货时被货物砸伤了腿,后来因为家里穷没有钱治疗生生给拖成破伤风去世。
“爹?爹呢,爹现在在哪儿?!”林小舞想改变前世的命运,她抓住四姐的袖子急切地问。
“爹在二伯家卸货呢。”林小香疑惑地看着五妹妹。
林小舞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二伯家跑去。
林小香也跟了过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父亲已经受伤了。
林小舞赶到的时候,二伯林如海正准备把父亲送回家。
只见父亲林如意虚弱而痛苦地躺在床上,他的左腿乌黑发紫,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鲜血渐渐凝固。
看到林小舞过来,林如意皱着眉头赶忙用毛巾将腿上的伤盖住。
“爹,您的腿受伤了……”林小舞走过去,下一秒却如鲠在喉。
四姐林小香也跑过去,“爹……您的腿怎么砸成这样了?”
林小舞走过去拦住二伯,眼里有恨,“二伯,我爹是给您家干活的时候受伤的,您得负责!”
前世那天,她因为寒气入肺发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后来还是听家人说才知道,当时二伯把父亲送回家,丢下一盒止疼药就不管了。
现在她能够重生回到这一天,就必须要替父亲向二伯讨个公道!
二伯不以为然,“这有盒止疼药,拿去吧!”
然后就吩咐几个伙计把林如意送走。
林小舞走过去拦下伙计,转而对二伯说:“二伯,光吃止疼药治不好我爹的腿,请您给他找个医生瞧瞧,再开些消炎药。”
“请医生不花钱哪?你说得倒轻松!”二伯娘于秀英闻声从堂屋里出来,然而扯着二伯就往屋里去,“赶紧让人把他抬头,真晦气!”
看着二伯和二伯娘进了屋,林小舞先是把止疼药拆开递给父亲一颗,“爹,您先把止疼药吃了,放心,有五丫在,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小舞不想多耽误时间,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拖着湿哒哒的衣服进了二伯家堂屋里。
看着林小舞血红的眼睛,林如意不放心,嘱咐林小香跟进去。
林小香拿了件干衣服追上去给林小舞披上,林小舞却推开了,并不领情。
堂屋里,二伯一家正准备吃晚饭。
红烧肉、蒜蓉油麦菜、鸡蛋羹,还有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林小舞闻着饭香单刀直入:“二伯,请您找个医生给我爹瞧瞧!”
就在林如海不耐烦地准备说话时,二伯娘冷哼一声,“你爹砸伤腿是他自己不小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堂姐林小郡也坐在一旁附和:“就是啊,我爹还给你拿了一盒止疼药,你别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亏她林小郡说得出口。
林小舞深吸一口气,“二伯,我们家没有钱请医生,而且我爹是帮您搬货才受的伤,哪怕是个伙计您也得找个医生给看看,更何况我爹还是您亲兄弟,您不能见死不救!”
林小郡听了不乐意了,“哎哎哎,你别道德绑架啊,你们家没钱那是你爹和你两个混蛋哥哥没有本事!再说了,你们没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连你亲娘都不愿意待在这个家,我劝你也别出来丢人了!”
林小舞的亲娘,就在两天前因为嫌弃家里穷跟着邻县的人出去打工。
说是打工,其实是离家出走,不要他们了。
而她的两个哥哥,大哥不正混,好吃懒做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总想着回家来偷钱。
二哥倒是懂事,为了学手艺在镇上当学徒,可他赚不到钱还老被师傅打骂,也很少回家。
林小郡说话恶毒,专挑她们的伤疤来揭。
而这个伤疤揭得很疼,因为站在一旁的四姐林小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一步。
“林小郡,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为什么说话这么没教养?”林小舞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小丫头了,她上前一步迎上堂姐的脸,“首先,我爹是你长辈,你应该叫‘三叔’;其次,我的两个哥哥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最后,就算我娘走了,我们也没必要感到羞愧或者丢人,我们又没错!”
林小郡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于秀英看女儿被人怼了,就赶过来支援,“林五丫,上门来找事你还有理了,这林家村谁不知道你娘是跟着邻县的汉子跑了。”
“二伯娘,你别胡说!”林小舞用手指着于秀英。
林如海拍掉她的手,“林五丫,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当你二伯眼瞎吗?”
“您还知道您是我二伯?我爹的腿都伤成那样,您必须得管!如果您不去请医生,那就给我钱我去请。”林小舞说。
“就知道你是来要钱的,真不要脸,我看你是穷疯了!”林小郡傲慢地走过来,一把就将林小舞往门外推。
林小舞脚下一个踉跄狠狠摔在地上,林小香赶忙跑去扶她。
[叮——]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系统已开启,请问是否接受任务?]
这是什么……
林小舞来不及思索,只用意念选择:是。
[接受任务,下达指令:狠怼黑心二伯,得到赔偿金。提示:第一棉纺织厂,林建设。任务完成后,将获得奖励。]
这个提示简直就是神助攻,林小舞瞬间明白了。
而且这个任务特别好,正是她曾经所想而不敢做的!
林小舞轻轻推开四姐的手站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就有了力量,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林小郡,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穷疯了!所以,你敢对一个疯子动手,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她走到二伯身边,“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二百块钱作为我爹的赔偿。”
“二百块?林五丫,你想讹人?”于秀英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林小舞把二伯娘的恶狠狠瞪回去,“不是我要讹人,是你们欺人太甚!我爹人老实你们就当他好欺负,平时不待见他一有活干就找他,你们把他当免费劳动力就算了,现在干活受了伤你们还想甩手不管,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第2章 系统助力
林小郡还想说话,却被林小舞直接给噎了回去,“今天你们要是给了钱就算了,若是不给,我就上建设哥的厂子里去闹事!我要建设哥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父母是怎样欺负亲兄弟的,又是怎样丧尽天良做缺德事的!”
林建设是二伯的儿子,在第一棉纺织厂上班。
听到她要去儿子林建设的厂里闹事,林如海和于秀英怕了,因为他们确实理亏。
以前只知道林五丫蛮横,却以为她只是个纸老虎,没想到有勇有谋抓住了他们夫妻俩的软肋。
儿子林建设可是他们的骄傲,绝对不能让林五丫去胡闹的。
林如海虽然抠门,但关系到儿子的前程,他愿意花钱消灾。于是开始说软话,“五丫你看你这暴脾气,跟你娘一个样。我没说我不管你爹呀,他可是我亲兄弟,我怎么可能不管他嘞!”
说完又看着于秀英,“快去给我兄弟请医生,需要买什么药就买,一定把他腿治好了。”
于秀英虽然不情愿但是只能忍了,在她准备转身出门时,林小舞拦住了她,“医生我自己会请,您就把二百块钱给我吧。”
治好父亲的腿用不了二百块,二伯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早就算清楚了,这才用请医生治疗来免掉二百块的巨款赔偿。
“五丫,二伯保证,肯定把你爹的腿完全治好,你赶紧先回去伺候你爹。”林如海就是不提二百块的事。
林小香觉得二伯既然已经松口了,就很知足了,于是过来拽林小舞的袖子。
如果林小舞只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她肯定就同意了。
但是现在,她绝对不会轻饶了二伯,“二伯,我其实是好久没看见建设哥了,所以才想去看看他。现在应该还有进城的车,我若是现在……”
“秀英,去拿钱!”二伯快速打断她的话。
二百块赔偿到手了。
林小舞拿着钱,在二伯一家肉疼的眼神中离去。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爹该多受一刻的罪了。
林小舞让四姐看着伙计把父亲抬回家,自己去请赤脚医生。
[叮——任务完成,获得奖励:纺织机器理论书一本。]
机器理论?这个用来做什么?
林小舞先把奖励的书收起来,准备晚上回去再仔细研究。
她带着赤脚医生赶忙往家赶,到家的时候,三姐林小红也从地里回来了,脸上黑黝黝的,裤腿上都是泥土,正站在父亲身边哭。
医生先是查看了父亲的腿,拿出针管注射了一支青霉素,然后用消毒水仔细清理伤口,再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好伤口以后,医生交待林如意:“以你家这条件估计也买不起多少止疼药,你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再吃。”
然后拿了一盒药转头对她们三姐妹说:“他的腿伤得厉害,得连续打七天消炎针,还有消肿化瘀的药也得吃,这是两天的药量。明天我再过来给他打消炎针,你们多观察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来找我。”
林小舞接过药盒,道谢:“谢谢医生,但是请您再留下一盒止疼药,我们家买得起,我不会让我爹忍受疼痛的!”
送走了医生回到屋里,林小舞把剩下的一百多块钱递给三姐,“三姐,这是二伯给爹的赔偿,你来保管,爹的腿治疗起来还得花钱,不过应该用不完,你明天去镇上给爹买点肉回来补补身子。”
并且嘱咐她一定要看着父亲准时把止疼药吃了,免得父亲心疼钱不舍得吃。
林小香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和三姐说过了,现在她真切地看到这一百多块钱,才相信是真的,二伯那么抠的一个人,居然真的赔了二百块?
林小舞回屋里换了身干衣服。
林小香去伙房做饭,林小红给父亲擦拭身体。
吃饭的时候,林小香舀了一碗稀饭递给林小舞,林小舞却不肯去接。
林小红看出了端倪,“五丫,你四姐不敢去帮你追铁柱是她不对,但铁柱这个人村里没几个不害怕的,所以……”
“所以是我多管闲事了!”林小舞一边自己舀了一碗稀饭一边不客气地说。
前世她因为泡在河水里时间太长落下病根,不到三十五岁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短暂的一辈子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那时候吃了不会水的亏,后来她就学会了游泳,这才在重生这一世改变了命运。
可即便四姐现在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她想起前世的命运,还是忍不住地怨恨四姐。
听着五妹妹说气话,林小香端着碗稀饭埋头喝,不敢说话。
五妹妹脾气倔强,林小红知道现在她怎么劝也没用,也就不劝了。
吃完晚饭,看到父亲的脸色恢复正常,林小舞这才安心地去屋里睡觉。
她们姐妹三人睡在一个屋里,林小舞进屋之后,看看四周,泥巴土墙,大木头柜,被子破旧得是补丁打补丁,床单下垫的还是稻草。
二十年前的家,她都快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了,如今再回到这里,虽然破旧,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和怀念。
经过白天的起起落落,三姐和四姐累得很快便进入梦乡。
只有林小舞兴奋得睡不着,她用意念打开系统查看,看到奖励区的那本纺织机器理论书整齐地放着。
她带着疑问查看系统,发现这是一个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的系统。
但是任务如何发布,奖励如何而来,她查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系统在关键时刻给她提示,说不定是在危难的时候才会开启,而且这本机器理论书将来肯定能够用得上,她决定在空闲的时候好好学习一下。
前世因为父亲去世她在高中毕业后就留在家里务农,整日里早出晚归,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最后劳累过度而亡……
现在能够重生,又有系统帮忙,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未来的每一天。
于是她在心里对未来做了个规划,她决定要重写命运逆袭人生,她要让林家人出人头地。
只是这一天下来实在太累,困意席卷而来,她进入了梦乡。
第3章 钱都没了
“喔喔喔……”
林小舞被隔壁家养的打鸣鸡给吵醒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睡一觉起来浑身酸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肯定是昨天落水后没及时换衣服着凉了。
迷糊间,她听到二哥林小虎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林小虎在镇上当机械维修学徒,平时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
林小虎的声音让她想起来,前世父亲受伤的第二天,二哥为了筹钱给父亲治腿伤,走了捷径跟着镇上的一伙人去盗墓,结果被警察抓个正着,后来遭到盗墓团伙的诬陷,他被判了二十年。
但是现在她重生回来,已经从二伯那里得到赔偿,所以二哥不会再为了钱去冒险盗墓了。
可二哥现在在院子里骂谁呢?
林小舞捂着滚烫的头从床上下来,用红绳子随手将散落的头发绑起来就开门出去。
“三丫,你别拦着我!我今天要不把铁柱的腿打断,我就是他孙子!”
二哥在骂,三姐和四姐在拦着。
三姐的头发很乱,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林小舞问。
看到五妹妹出来,二哥林小虎才停下来,走到她身边,“这个铁柱,丫的!他居然把三丫拿去镇上买肉的钱抢走了!”
原来,三姐刚刚在去买肉的路上,铁柱突然蹿出来抢钱,三姐打不过他,这才成了这副模样。
“他肯定是知道二伯昨天赔了我们二百块钱,这才在路上埋伏。”林小红几乎是哭着说的,“都是我不好,我没用!”
看着十七岁的三姐一哭,林小舞心疼得忘了头痛,“三姐你没错,别哭呢!这个铁柱真是阴魂不散,早晚有一天我要他加倍偿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爹赶紧好起来,这笔账先记着!三姐,你再拿些钱,让二哥陪你一块儿去镇上买肉。”
“钱……钱都没有了!”林小红这回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都没了?”林小舞很诧异,“一百多块钱,你都拿去了?买肉需要这么多钱吗?”
林小红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林小香在一旁陪着哭,林小虎也气得咬牙切齿。
“你别哭了,说话呀!”林小舞心里着急。
林小红抽泣着说:“我是怕钱放在家里不安全,这才想着都带在身上,没想到……”
“……”林小舞理解三姐的顾虑,大哥林大虎若是知道家里有钱肯定会回来偷。可钱没了,爹的腿伤还需要钱买药继续治疗,该怎么办呢?
这时,林小虎甩开林小红的手就往门外冲,他这是要去找铁柱。
“二哥,你若是还嫌家里不够乱,你现在就去!”林小舞站在原地,只说了一句话,林小虎就犹豫了。
林小红和林小香都呆住了,她姐妹俩劝了一箩筐的话都没用,五妹妹只说了一句就管用了。
林小虎心里憋屈,扭头回了屋里,半晌不见动静。
事情来得太突然,真是大意了,林小舞心里想着,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还是心细的林小红发现林小舞脸色不对,赶忙扶住了她,“五丫,你的头怎么这么烫?”
将林小舞扶进屋里,确定她是发烧了,林小红便偷偷去父亲屋里拿了一颗止疼药,早饭后给林小舞吃下。
大家都没敢让父亲知道钱的事,地里的活太多,三姐四姐下地去了。
林小舞烧得难受,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烧也退了。
她心里不踏实,原以为得到了赔偿,二哥就不会再去盗墓,没想到钱被铁柱抢走了,看来二哥今晚很可能还会去盗墓。
想着,就听到二哥屋里传来动静,她赶紧跑出屋外,就看到二哥背着个大黄麻袋,“二哥,你干嘛去?”
林小虎有些紧张,却故作轻松,“我下地干活去。”然后就往外走。
林小舞追上去,“这麻袋里装的什么?”
林小虎皮笑肉不笑,“镰刀和簸箕呀。”
瞎说,肯定是盗墓的工具。
林小舞趁二哥不注意一把夺下麻袋,“这玉米才发芽带什么镰刀簸箕呀,应该带锄头才对。”
她把麻袋往堂屋门口一扔,只听哐当一声,很清脆。
林小虎想去拿,却看到林小舞递过来一把锄头,“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都下地了,谁来照顾爹呀?”林小虎接过锄头就跑出了门。
林小舞先是跑到屋里看了父亲一眼,发现父亲正在熟睡。
离开一会儿应该没事,她就追了出去,可哪里还有二哥的影子。
找不到二哥,她就去地里把三姐叫回来看着父亲,自己到处地找二哥,可惜她对前世二哥去盗墓的地方一无所知。
她又去镇上二哥当学徒的地方打听,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到了系统,于是用意念进入系统,想借助系统找到二哥。
可系统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了后山,后山密林深处鲜有人去,听说前不久刚埋了一户有钱人家,二哥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天渐渐黑下来,林小舞在后山脚下身上的外套跟村民换了一只手电筒。
到了后山口,她徘徊了很久,不敢进山,“听说后山有野猪出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回家叫人,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山里的空气很潮湿,起雾了。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手电筒的微光几乎不起作用,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碎声,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加速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叮——]
脑海里传来机械的声音。
[系统已开启,请问是否接受任务?]
是是是!哦,我亲爱的系统,你终于来了!
你再不来,我就要吓死了。
[接受任务,下达指令:找到二哥,阻止他盗墓,提示:去年清明节祭祖。]
去年清明节祭祖是在后山东南角……传闻镇上的风水先生曾预言,东南角再往上走,有一块风水宝地,那前不久那个有钱人肯定是埋在那!
第4章 有个伴儿
得到提示,林小舞加快脚步往东南方赶去。
因为心里着急,又有系统壮胆,她的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后山东南角。
再继续往前走,大雾中突然出现一阵光亮。
她赶忙关上手电筒,朝着有光的地方摸索过去。
步子很轻,在靠近光亮处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人是二哥。
“二哥……”林小舞轻轻喊了一声。
林小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时,他紧张地拉着林小舞就往旁边草丛里躲去,“五丫,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赶紧回去!”
“二哥,你是不是在给盗墓的人望风?挖人家坟墓是损阴德的,而且被发现了还得坐牢,你赶紧跟我回去!”
“五丫!”林小虎甩开妹妹的手,知道她应该是看到了麻袋里的盗墓工具,“挖坟来钱快,爹的腿需要钱治疗,我就干这一次,干完分到钱就再也不干了!你听话赶紧走,若是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林小舞又把二哥的手攥住,前世二哥被人诬陷判了二十年,现在重来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二哥,钱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盗墓是违法的你不能干,你要是现在不跟我走,我……我就跟你一块下墓,到时候咱俩一起进监狱,坐牢也好有个伴儿!”
林小虎没想到五妹妹会来这么一出,他心里着急,“下面盗墓的人都是不正经混营生的,若是知道有人发现他们下墓,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听话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撵人不成就哄人。
林小舞不相信他,“二哥你不要哄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喊了!”
盗墓分子很危险,五妹妹又太倔强,林小虎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只好答应一起走。
但他在望风的时候离开,盗墓分子应该不会放过他,只是现在来不及想这些。
两人悄悄地起身离开,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离那一抹光亮越来越远。
[叮——任务完成,获得奖励:纺织机器实操手册一本。]
纺织机器理论配实操,难道是要我做纺织工人?
既然系统给了奖励,说明奖励肯定在以后用得上,先好好学习就对了。
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林小舞对前面的二哥说,“二哥,咱明明已经有钱可以治爹的腿了,是铁柱把钱抢走,现在要搞到钱也得去铁柱那搞。”
二哥一听,突然就来劲了,“你不是不让我去找铁柱吗?”
“当时你那么冲动,要是因为打人被大队的人拉去派出所怎么办?这事得从长计议,今天太晚了,咱们先回去,免得三姐他们担心。”林小舞已经在心里做了谋划。
兄妹两人朝着后山出口走去。
“什么声音?”
林小舞突然很紧张地抓住二哥。
林小虎侧耳静听,“没有声音啊。”
“不会是野猪吧,之前就听人说在后山里发现过野猪粪便。”
“你别疑神疑鬼的,那就是闲人编出来吓唬你这种小孩的!”
林小虎的声音刚落,就听到“吼吼……”的尖锐的猪叫声。
“真的是野猪!”
林小舞紧紧拉住二哥的手臂,两人很默契地躲在草丛中,屏气凝神。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他们侧前方跑过,但是雾太大看不清楚,然后又听到野猪的叫声,声音随着人影渐渐远去。
“那人是谁,你看清了吗?”林小舞问二哥。
“雾太大了,看不清。”
“不会是你们盗墓那伙人吧?”
二哥摇头,“应该不是,他们在东南方,野猪是从北边过来的。而且下墓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上来。”
“那咱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是村里的人呢?”林小舞其实很害怕,但万一是村里是人呢,说不定能救人一命。
“走!”二哥没有犹豫,干脆地回答。
因为不敢发出亮光,他们没有开手电筒,只摸黑着前行。
“吼吼……”
野猪的声音突然又越来越近。
“野猪不会又跑回来……”
二哥的话还没说完,模糊间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在听到那声近得可以触摸到的野猪时,他们才知道野猪又追着这个黑影回来了。
“上树,快爬上树去!”林小舞冲着黑影大喊一声。
然后她和二哥往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爬去。
黑影也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野猪不会爬树,眼睁睁看着快要到手的猎物飞了,它在下面急得“吼吼”叫,不停地四处打转。
林小虎眯着眼往对面树上瞅却怎么也看不清,只好喊话,“喂!对面那是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来被野猪拱?”
“……”
对面没有回应。
林小舞觉得二哥说话太难听了,于是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二哥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他没有坏心思。”
“……”
对面还是没有回应。
林小虎急了,对五妹妹说:“这丫谁呀,不会是个哑巴?”
林小舞觉得不像,“哑巴也会叫呀,他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吧。”
“切!”林小虎不以为然,“大半夜的来后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小舞皱了皱眉头,“你不也大半夜来后山,你就是好东西了?”
“我跟他不一样,我当然是好东西了!不……不是,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是东西……我是个人!”
“对,你不是东西,让我这个妹妹大半夜来后山找你,你能是好东西吗?”
“我好男不跟女斗!”五妹妹的玩笑话,林小虎听了并没有生气,他看着还在地上转悠的野猪,冲着妹妹直笑,“五丫,你别说,你这个上树的方法真不错,看底下这小畜生,就是上不来!哈哈!”
“你别高兴得太早,万一这小畜生一个晚上都不走,怎么办?”
林小舞的一句话把二哥噎住了,但随即他又想通了,“不会不会,野猪没有耐心,过一会儿它就该走了。”
果然,没过多久,野猪等不到猎物下来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树下面很安静。
“它走了吗?”二哥悄声问。
“走了。”
“它不会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我们下去它就扑上来吧?”
“不会,它是猪又不是狼,哪有那么聪明。”
兄妹俩议论的空挡,对面树上的黑影已经顺着树干往下滑去,在确定没有危险时,一溜烟儿跑了。
“哎,这小子真是个狼心狗肺啊,我们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跑了?”林小虎一边抱怨一边往树下滑。
林小舞也滑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男的?”
第5章 是窝囊废
二哥一脸自信,“虽然看不清脸,但肯定是个男的,而且个子还很高!”
“不管他了,咱赶紧回家吧,万一野猪再回来就惨了。”
兄妹两人趁着手电筒的光亮快步往山口走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五丫,你们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三姐一边埋怨一边走过来查看五妹妹,看到她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二哥去盗墓的事林小舞没有告诉三姐,下午也只说去镇上找找,没想到一去就是大半夜。
林小红后来也去镇上找了,但没有找到。
“我们……”
林小舞打断了二哥的话,“我在机械厂找到二哥的,后来我让二哥陪我找工作来着,这不找着找着就忘了时间了。”
“你要找工作?可是找工作都需要推荐才可以。”林小红惊讶地看着她。
包括二哥、四姐,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因为工作在那个年代听起来很高大上,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们几个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出去找工作。
而二哥进机械厂只是个小学徒,根本算不上工作,不仅没有工资还总是被老板派去干又脏又累的活。
林小舞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的工作可不好找,但只要有一份工作,就会很体面,还有工资、有福利,一家人都不用挨饿。
“那不是想着碰碰运气嘛。”林小舞随口应付了句,然后转移三姐的注意力,问起了父亲的情况,“对了,医生来给爹打针没有?”
林小红和林小香一听,都垂下了头,最后还是林小红说话,“我去找过医生了,但是他说没有钱就不来……”
林小虎走到父亲的屋里看了一眼又回来,“爹睡着了……”
“幸好还有药。”林小舞说,“今天太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和二哥去找钱。”
二哥心领神会,转身回了屋。
三姐四姐还想问去哪里找钱,但看到五妹妹一脸疲惫也只好回了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
林小虎就起来了,他要先去机械厂跟师傅请个假,回来再跟五妹妹去找铁柱。
林小红从屋里出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井水喝,去伙房里拿了个生红薯就扛着锄头出门干活去了。
林小舞起得晚一些,她从堂屋里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口,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要回被铁柱抢走的钱。
“五丫,这是我刚从地边上摘的地铺果,你尝尝。”林小香端着野果子递给林小舞,林小舞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却不去看四姐。
重生回来这几天,她就跟四姐说过一句话。
林小香知道五妹妹心里对她有怨气,她想道歉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尽可能去照顾好五妹妹,然后闷声闷气地去淘米煮饭。
走到伙房打开米罐,林小香的脸色很难看,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光顾着着急了,竟然忘了没有粮食这回事。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有米了,怎么办?
“林五丫,你给我出来!”
门外传来奶奶的声音,来者不善。
林小舞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奶奶的腿已经跨进了门槛,林小香也从伙房出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奶奶”。
“奶奶,您找我?”林小舞故意忽略奶奶脸上的不悦,不用奶奶开口,她也知道奶奶此行的目的。
“林五丫,你现在长本事了啊,居然敢到你二伯家去讹钱?”奶奶开始发难,“还拿建设来说事,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都是谁教你的?”
奶奶是来替二伯鸣不平的,气焰很嚣张。
吓得林小香赶紧躲到堂屋里。
看见奶奶那偏心的嘴脸林小舞就很不开心,但奶奶毕竟是长辈,她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于是沉默着。
看她不说话,奶奶以为她害怕了,于是更猖狂,“你爹呢,死哪儿去了?叫他给我出来!”
这句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四姐害怕地躲进伙房,林小舞无奈地摇摇头,她忍无可忍,“奶奶,您既然知道二伯赔了我们二百块钱,就一定知道我爹的腿砸伤了吧?他的腿伤成那样,您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哼!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就是矫情,仗着腿受伤了好躲起来偷懒!”奶奶的嘴越发恶毒。
林小舞想阻拦她,却发现父亲已经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了,正好听到了奶奶的话。
父亲的脸色原本就差,现在已经是铁青了。
“哎,你看,这不是能走路吗?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奶奶指着父亲的腿说,“为了要点钱,你连装病的事都做得出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林如意很生气,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生生把愤怒憋在心里。
父亲的样子让林小舞很心疼,疼得难受,“奶奶,我爹和二伯都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爹?”
“我说错了吗?”奶奶的气势更凶了,她走到父亲身边,“这点小伤买点药吃吃就好了,你却让如海给你二百块,你咋这么黑心呢?如海的钱也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说你,啊,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娶个媳妇生了这么几个不成器的东西,难怪媳妇跟人跑了,你就是个窝囊废!”
“娘!别说了!”林如意听不下去了。
“我还偏要说了!你看看如海养的两个孩子,建设在国有企业上班,每个月都是拿工资的,小郡也大学毕业了,以后也是要进国有企业的。每回跟别人说起这两个孙子,我都自豪得不得了,你呢,你都养了些什么,啊,你养了些什么?”
奶奶越说越上头,还推了一把林如意,林如意站立不稳往后摔了下去。
只能“咔”一声,父亲的手因为支撑身体扭伤了。
林小舞冲过去扶起父亲,她明显感觉到父亲气得在发抖,她扭头看着奶奶,眼里满是愤怒。
她将父亲扶着坐到椅子上,然后朝着奶奶走过来。
她的个子很高,高出奶奶一个头,说话时就是居高临下,她故意扯着嗓子喊:“哎呀,奶奶呀,您说说您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明事理呢!我爹的腿都伤成这样,您还去推他,我倒要让街坊四邻都来看看,都来给我们评评理,看看您做得到底对不对!”
她的嗓门很大。
奶奶怕引人来围观,就想阻止她高语,“你……你别喊呀你!”
林小舞看奶奶这样,喊得更大声了,“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你们都来瞧瞧,都来瞧瞧呀!”
此时街坊四邻都来了,她家门口被堵个水泄不通。
“奶奶,既然您这么看不起我爹这个儿子,那您当初生他做什么?”林小舞就是要让邻居们好好看看。
“既然生了我爹,却又骂他没用,您骂他没用,那您这个生他的人岂不是更没用!”
第6章 厉害丫头
“五丫,你敢这么跟奶奶说话?!”
奶奶感到很意外,林如意一家可从来不敢顶撞她的!
“是奶奶您先挑的事!您就是看我爹人老实好欺负,他的腿明明是给二伯免费干活砸伤的,二伯赔点钱难道不应该吗?这样的救命钱您都要来讨回去,就是不分是非黑白!”
林小舞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她爹才是那个受害者。
“你……林五丫,你别……别血口喷人!”
奶奶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您喜欢二伯一家,可劲了巴结他们,可二伯娘不也没把您当回事吗?您还不分青红皂白来骂我爹,可别最后落个吃力不讨好!”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邻居们听了,对着屋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如意是给他哥干活砸伤腿的……”
“这如意他娘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推她儿子呢?”
“要我说就是如意太老实了,这才被欺负。”
“听说这老太太偏心的很,肯定是看如意家穷所以不待见他。”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老太太也太狠毒了。”
“……”
林小舞可不怕被议论,里子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面子啊!
可奶奶不一样,她平生最好面子,也最见不得人对她说三道四。
所以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林小舞说了她什么,捂着半张老脸就匆匆挤出门去了。
看着奶奶离开,林小香才敢从堂屋门后出来,扶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爹回屋里去。
没有了好戏看,邻居们慢慢的也就散了。
有些关系还不错的叔叔婶子为了面子空着手进来问候了两句,之后也都走了。
林小舞将大门一关,走进爹的屋里。
林如意的脸色很难看,一口气堵在胸口不肯躺下去休息。
“爹,你快躺下休息。”林小舞说着就来扶他。
“爹想坐会儿。”林如意坐在床上不动,气色也很差。
看着父亲脸色不好,林小香觉得应该给父亲做点吃的。正好想起伙房里还有两个红薯,便赶紧去煮红薯汤水,不管怎么样,爹得吃点东西。
林小舞走过来坐在床上,看着记忆中爹三十多岁的模样,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继续跟父亲在一起生活……
林如意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扭过头来看,“五丫,爹没事,爹就是躺得时间太长所以想坐一会儿。”
父亲怕她伤心难过,却开始故作坚强。
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伤心难过,该伤心难过的是那些欺负他们的人!
想着,林小舞振作起来,笑得坚定而灿烂,“爹没事就好!五丫就是在想,奶奶那么恶毒的一张嘴,今天居然被我说得灰溜溜逃走了,您说您的五丫厉不厉害?”
林如意也笑了,他感知到了女儿的变化,“厉害,我的五丫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丫头!”
“所以嘛,爹您要相信五丫,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您,欺负我的哥哥和姐姐,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爹相信你,五丫!”
“那爹躺下休息好不好?昨天因为去镇上看二哥耽误了时间,五丫这就去请医生过来给您打针,等您好了,五丫还要坐着您的自行车去赶集呢。”
“好,好,爹躺下,躺下。”
林如意笑着,听了女儿的话躺在床上休息。
从父亲的屋里出来,林小舞就出了家门,她要尽快跟二哥汇合,去把那被铁柱抢走的钱夺回来!
这边,二哥林小虎去厂里请假的时候,照例被师父骂了一顿。
但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想师傅的骂声赶紧结束,他好跟五妹妹一块去干大事。
大约过了一刻钟,师傅的“教诲”总算听完了,林小虎三步并作两步匆忙往回跑,在半路上遇到了赶来汇合的林小舞。
林小舞已经去铁柱家里看过了,没有人。两人商量一阵,决定先去铁柱开的牌馆子踩踩点。
铁柱是林家村有名的村霸,纠集一伙不正混的小伙子在镇上开了一家牌馆子,还放高利贷。若是有欠了钱还不起的,要么留下一条腿要么留下一根手指头。
铁柱上无老下无小就只光棍一条,所以办起事来无所顾忌也更心狠手辣。
不过他人很精明,总有办法让断腿缺胳膊的人说是自愿的,所以大队和乡政府的人没有证据,也拿他没有办法。
曾经有受害人的家属报过警,可警察找不到证据只好不了了之,铁柱还找人把这家人的家砸个稀巴烂,从此以后他恶霸的名号开始“响当当”,也就没人敢再得罪他。
村里的人也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能不被他看见就尽量不看见,免得又被揩了油水去。
林小舞和二哥何尝不知铁柱的厉害,但这笔钱关系到父亲的生死,他们必须要搏一搏。
铁柱的牌馆子在镇上比较偏僻的地方,俩兄妹到了之后,先是在外面转了几圈,确定没有放风的人之后才敢靠近。
他们去了后门,通过后门旁的窗户往里看,看到铁柱正躺在躺椅上打盹儿。
“大哥,这是昨晚收的钱。”
一个伙计走过来,将几张钱递给铁柱。
看到铁柱将钱揣进兜里,兄妹二人便悄悄地从后门离开,去了一个能够看到牌馆子大门口的转角。
林小虎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心里发愁,“这丫的一直待在牌馆子不出来,怎么办?爹的伤拖不得,要不咱俩直接冲进去抢了钱就走!”
林小舞摇头,“不行!铁柱之所以敢去抢三姐的钱,是因为她挑了个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动手,如果我们报案,他肯定会诬陷三姐冤枉他,到时候三姐再一害怕就胡乱承认了,他这是认定了三姐好欺负。可现在如果我们明目张胆进去抢,所有人都能为铁柱作证,到时候我们想赖都赖不掉。”
这个时候,林小虎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所以,你也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铁柱的钱抢了,到时候让他吃个哑巴亏?”
不错,终于开窍了。
林小舞露出一抹诡笑,“要让他吃哑巴亏,就得让他连谁抢的都不知道!”
看着五妹妹的笑容,林小虎仿佛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林小舞,“五丫,你打算怎么做?”
第7章 其人之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小舞靠在墙角,往牌馆子瞅去,“我们先耐心等待,我就不相信铁柱他能一整天都不出门。”
就在林小虎疑惑五妹妹到底打算怎么做的时候,铁柱从牌馆子里出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单独出门,看来是真不把我老林家的人当回事啊!”林小舞说着,看了看二哥,“二哥,跟上!”
兄妹两人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铁柱身后,因为走的都是街巷人来人往,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他们眼睁睁看着铁柱进了镇南街的烟花馆。
看着烟花馆牌头上五颜六色飘拂的彩带,林小虎立刻拉住往前冲的五妹妹,红着脸说:“五丫,别跟了,这地方你不能去!”
林小舞抬头望了望烟花馆,前世活了三十五岁的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能去,那要不你去?”
这是拿二哥逗乐子呢,谁知二哥居然满口答应下来,“好,我去!”
然后全速往烟花馆里冲去。
林小舞站在原地愣了愣,拉着长音轻喊:“二哥……”
哪里还有二哥的影子。
“这就是男人的本性,见着妖娆妩媚的女子,跑得永远比兔子都快!”
既然二哥想表现,那就给他机会吧。
可是……
这才进去不到五分钟,二哥就逃命似得跑了出来。
出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他的脸比进去之前更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林小舞一脸疑惑地看他,“二哥,你的脸咋了,咋这么红?”
林小虎不好意思了,“那个……那里边太闷了,太热!这不是热得受不了嘛,所以才跑出来了。”
“热?”林小舞看着二哥这个羞涩的模样,刚刚对二哥胡混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为了缓解二哥的尴尬她做了配合,“对对对,这天确实有点热的!”
“是吧,我就说很热嘛!”林小虎用手抹了一把脸,但其实他脸上根本就没有汗。
正当林小舞准备跟二哥说说接下来的计划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烟花馆里走了出来,直接送给二哥一个白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大-色-狼!”
林小虎不敢去看小姑娘,把脸侧到一边去。
这是什么情况,有故事啊!
小姑娘说完之后,一脸不屑地走了。
“二哥,你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小姐姐说你是大色狼?”林小舞去抓二哥的胳膊,试图将他拽过来,却怎么拽也拽不动。
“哎,他出来了,快,快躲起来!”铁柱出来的很及时,林小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妹妹躲在了墙角。
林小舞收起好奇心,紧紧盯着铁柱。
为了统一行动,她附在二哥耳边将计划说了一遍。
林小虎听了之后,眼里有光,随即乐呵地点点头。
从烟花馆出来之后,铁柱就在街上乱晃。
兄妹两人一直跟着,直到铁柱走到镇西巷,机会终于来了。
镇西巷是条夜市街,只有在天快要黑的时候才慢慢热闹起来,现在是早上,巷子里是空荡荡的。
林小舞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头套拿出来递给二哥,用表情传递信息:二哥,快上!
林小虎会意,接过头套悄悄跟上去,趁铁柱不备套住他的头,然后快速地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铁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锁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林小舞从巷子里找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对着铁柱的腿就是一棍子。
铁柱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上。
看来这棍子打得太轻了,林小舞挥起木棍对着铁柱的腿又打了几棍子,铁柱疼得跪在了地上。
林小舞觉得还不够,她又对着铁柱的肚子狠狠踢了几脚,这才伸手去铁柱兜里掏钱。
衣服裤子几个兜掏了个遍,数了数,有二百零五块。
钱到手了,林小舞示意二哥赶紧走。
林小虎放开铁柱的脖子,跟在妹妹身后快速往巷子口跑去。
跑到巷子口的时候,林小舞回头看了看,只见铁柱捂着肚子痛苦地瘫在地上。
哼!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赶着回去给爹找医生,今天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林小虎跑出去几米远,看到妹妹没有跟上来,赶忙又折回去拉妹妹。
两人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镇南街闹市才停下来。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五丫,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狠呢!刚刚打铁柱那几棍子,我看着都觉得疼,他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走不了路了,得爬着才能出镇西巷。”二哥憋着笑,又没敢说话太大声,那模样看起来真是有些滑稽。
“那你看得过瘾吗?”林小舞给他一个白眼。
“过瘾啊!我活了十八年,今天是最过瘾的一天了!”林小虎有些得意洋洋,“哈哈……总算出了口恶气!”
“那你还说我狠?”林小舞从来没想过给二哥留面子。
“嘿嘿……”林小虎摸摸头发有些尴尬,“那不是夸你嘛!以前觉得你成天就知道读书,没想到你是有勇有谋啊!还提前准备了头套,这头套一套上去,咱俩又没出声,他铁柱怎么也不会猜到是我们抢了他的钱。”
“什么叫抢了他的钱?这是拿回属于我们的钱!总共二百零五块,多出的几十块算是他给三姐的精神损失费。如果不是他抢了三姐的钱,爹早就吃上肉了,也不会耽误了昨天的治疗。”林小舞说着停下了脚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对对,五丫你说得对,是二哥说错话了!”林小虎为自己的口误感到不好意思
“好了,咱们赶紧买点肉和米回去,爹的腿不能再耽误了!”
俩人从对面的肉铺秤了二斤肉,又到米铺买了两袋子米,才匆匆往家赶。
二哥提着肉和米先回家,林小舞随后请了赤脚医生也赶了回来。
医生解开绷带查看林如意的腿伤,伤口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流脓,医生立刻用消毒水清理伤口,然后打了一针消炎针,又递给林小舞两盒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前日我走的时候就跟你们交待了,这消炎针连续打七天为一个疗程,后续的治疗再看情况,可是你们为何要断了昨日的消炎针?你们知不知道,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他的腿伤怕是要恶化的,到时候治不好,岂不是砸了我赤脚神医的招牌?”
第8章 花冤枉钱
你们断了昨日的消炎针。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不孝顺,为了省钱不肯给父亲请医生。
林小虎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便上了前去,“医生,昨天我们去请你了,是你不肯来打针的!”
如果医生只是指责他们没照顾好父亲他们无话可说。
可医生既然知道林如意病情严重,却在昨天因为他们一时没钱不肯出诊。
医生被怼了,他那假装高尚的道德情操被二哥无情地揭露出来,脸上挂不住,“你们什么时候去请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小香虽然老实,但听到医生睁眼说瞎话也忍不住了,“医生,昨天下午我和四丫一块去请的你,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医生冷哼一声,立马变了副嘴脸,“钱都没带,能叫请吗?这林家村谁不知道你们家连饭都吃不上,不先付了钱,到时候赖账怎么办?”
是,林家村估计就数他们家最穷了,医生会这样想也难怪,但这趾高气扬的态度着实让人生气。
林小舞拦住要冲上去打人的二哥拦住,然后冷冷地说:“首先,感谢您救治了我爹,我代表老林家全家感谢您!”
感恩之后随即转变话锋和态度,“但是,我们老林家的人都活着来,你就当着我们的面侮辱我们赖账,我林五丫第一个不答应!”
赤脚医生被林小舞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怕是以为老林家的人都是软弱可欺的主吧。
“所以,你得道歉!给我们老林家的人道歉!”林小舞上前一步逼紧赤脚医生。
“你……你凭什么让我道歉,我说错了吗?”赤脚医生在做挣扎,将心里的害怕隐藏起来,“你们家难道不是林家村最穷的吗?”
这话是真的,三姐和四姐听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连林小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
唯独林小舞,她不想认命,于是迎上医生的话,“我们老林家,以前或许真的是林家村最穷的,但是,以后,我们老林家一定会成为林家村最有钱的人!”
“呵,大话谁不会说!”医生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林小舞说着,示意二哥上前来,“赶紧道歉,道完歉我们还等着吃饭呢,别磨磨蹭蹭耽误我们吃饭!”
这话提醒了林小香,她赶忙去伙房里将做好的白米饭和红烧肉端上桌。
闻着香喷喷的红烧肉味,医生突然心虚了,不是说他们家连饭都吃不上吗,怎么还有红烧肉吃?
“今天你若是不道歉,就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了!二哥!”
林小虎卷起袖子露出黝黑结实的胳膊,紧紧攥了攥拳头表示他要用武力来解决这事了。
“你们……”医生很柔弱,可经不起林小虎的这顿拳头,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不起!”
然后夹着药箱灰溜溜跑出了门。
林如意在屋里听到了医生的道歉,心里竟然一阵酸楚。
以前不管对错,都是他向别人道歉,今天终于有人因为做错事向他道歉了。
林小舞盛了一碗白米饭,夹了半碗红烧肉端进来递给父亲,“爹,吃饭了。”
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红烧肉,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忍住馋,“爹不饿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几个正在长身体,快把肉都拿去分了吧,爹吃米饭就行!”
林小舞鼻尖一酸,然后把碗往父亲手上一推,“爹,您看看您的脸色,都快赶上那窗户上糊的白纸了,就这样还想着我们!我们兄妹几个每人都有一碗红烧肉,您就安心吃吧!”
林如意看女儿的模样不像是撒谎,这才开始动筷子,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碗饭吃完了,吃得干干净净。
接过碗,林小舞准备出门时,被父亲拦住了,“五丫,爹知道你们心疼爹,但爹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兄妹几个平平安安的。”
林小舞点点头,将碗放在桌上,走过来坐在父亲床上,“爹,五丫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是觉得刚才我们几个不应该得罪医生?”
女儿很聪明,林如意却没料到她一点就通,“这个赤脚医生在林家村的威望很高,得罪他对我们没有好处。”
林小舞不同意父亲的话,“可我们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忍气吞声委屈自己呀!刚才他那副嘴脸您是没看见,他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我们,还用赖账侮辱我们,我们家虽然穷,但绝对不会欠人钱不还!”
林如意没有领会到女儿的意思,反而开始自责,“是爹没用挣不到钱,爹对不起你们……”
“爹!您说什么呢!”还没等林小舞说话,二哥就先声夺人,“要不是有您,我们几个兄妹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享受美好生活!”
“二哥说得对,爹在我们心里是最伟大的,您就是我们的太阳,我们还需要您的光照来滋润和成长,以后再也不许您说这样的话,听见没有!”林小舞这次力挺二哥。
“爹,您看五丫这文采,说话像不像写诗一样?”
原本悲痛沉重的林如意被儿子的话逗乐了,看着兄妹二人打闹,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爹,您能不能管管二哥,他老是揪我的辫子!”
“我就喜欢揪你辫子,爹才不管这事呢。”
“爹不管我管!二哥,你都到了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还不知道收敛一点,成天就知道跟五丫打打闹闹。”林小红从门外走进来,端着一碗野菜汤递给父亲喝。
林小虎被三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干咳一声出了门去了。
看着二哥的背影,林小舞想起了从烟花馆出来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她看起来像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去烟花馆,二哥又因为什么得罪了她?
“爹,我觉得五丫做得对,医生说话太难听了!幸好五丫聪明,你看医生走的时候脸都白了,还跟我们道歉,若换了我,我肯定不敢这么做!”三姐站在一旁说。
林如意还想说话,却被林小舞抢了去,“爹,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我看他的医术也不怎么样,明明打了消炎针还发炎,肯定是药不对症,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别真的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听到女儿说要去医院,林如意坐不住了,“爹的腿早就不疼了,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别去花这冤枉钱了!”
第9章 伤口感染
“爹,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钱一定会有的!”林小舞一边安慰父亲,一边在想。
如果只在家种地,根本挣不了多少钱,如果年成不好很可能一年下来饭都吃不饱,而且又累又辛苦的。
但是若能找到一份工作,每个月都有几十块钱的工资,收入很稳定,就能保证家里的开支。
她又想到了系统奖励的两本册子,觉得或许找个工作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又安慰了父亲一阵,看到父亲安心躺下了,她才离开,然后老早的就自己回了屋睡觉。
趁着这会子闲工夫,她开始认真学习纺织机器理论知识。
第二天凌晨。
林小舞还在睡梦中就被三姐叫醒,“五丫,快醒醒,爹一直在喊腿疼!”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一溜烟儿跑到了父亲的屋里。
四姐正在用湿毛巾给父亲擦额头降温。
而父亲躺在床上,嘴里迷迷糊糊说着,“疼,疼……”脸部还有些微微抽搐。
一摸父亲的额头,烫手。
“刚刚我起来解手,听到爹这屋里有声音就进来看看,这才发现爹发烧了,喊他他也不答应,我一害怕就去叫三姐过来看。”林小香一边哭一边说着。
“我就没见你有不害怕的时候!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二哥站在一边干着急,看四妹这样哭哭啼啼,忍不住就说了两句。
林小舞此刻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很可能是伤口感染了!二哥,快,赶紧送爹去医院!”
林小虎答应一声,背起父亲就往外走。
四姐留下来看家,林小舞和三姐去邻居家借了辆牛车,四个人趁着昏暗的夜色直奔镇上而去。
到镇上医院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来。
林小虎背着父亲冲进医院里,因为父亲的伤情比较严重,医生不敢耽搁,立刻推进诊疗室查看病情。
兄妹三人在外面着急地等待。
不多大会儿,医生就出来了,冲着三人问:“你们是林如意的家属?”
“是,我们是!我爹怎么样了?”林小舞答应着,脸上满是担忧。
“他的情况很不好,伤口已经严重感染,必须要尽快进行截肢手术,否则感染面扩散开来,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赶紧回去准备钱,手术越快越好!”医生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截肢……怎么会这样?”林小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的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拄着拐杖用一条腿走路的父亲。
“丫的!这个赤脚医生怎么看的病,不是说连续打七天消炎针就会好了吗,怎么还越打越严重了?”林小虎觉得是医生耽误了父亲的治疗。
“可爹并没有连续打针,第二次是晚了一天才打的……”林小红伤心地蹲在地上,她很自责,如果那天她想办法把医生找来或许父亲就不会这样,“都是我不好,那天晚上就是借钱我也应该把医生请来的……”
“照你这么说,该自责的人是我,我不应该去……去……”林小虎也陷入了自责。
“应该不是因为耽误一天的消炎针,很可能是前期的治疗不对症,你们别在这抢着自责了,我去找医生问清楚!”
林小舞说完就已经朝着医生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二哥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医生正在给林如意开药方,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就将药方递给护士,嘱咐她赶紧配药治疗。
“医生,我爹的腿怎么会感染这么严重,昨天还只是破了皮的地方有点脓。”林小舞问。
“他的伤口感染的是一种厌氧菌,原体为破伤风梭菌,他的腿应该是被金属物质砸伤的吧?破伤风感染后不会马上出现症状,潜伏期3-21天,感染的伤口局部无明显的炎症或感染征像甚至看上去已经愈合,所以不容易引起你们的注意。”医生耐心地为他们解答。
“破伤风……”林小舞自言自语,父亲截肢或许可以保住命,但没有了一条腿,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医生,我爹他才三十多岁,这要是没了一条腿,下半辈子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小虎问。
“截肢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了,你们家属尽快做决定吧!”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医生,我爹的腿不能截,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林小舞不相信,她不相信命!她站起身紧张地抓住医生的胳膊,就差跪在地上了,“我爹她操劳了半辈子,我们做儿女的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没了一条腿,只要能保住他腿,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医生看着眼泪汪汪的林小舞,顿时心生怜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医院,真的没有别的治疗方案了。”
“您的意思是,有能治我爹腿伤的人?还请您指点一二!”林小舞听出了医生的犹豫,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小虎听到妹妹这样问,也激动地过来,“医生,求求您,您就告诉我们吧!”
医生犹豫了一阵,却不肯说。
还是刚刚拿着药方离开的护士回来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悄声说:“听说济世堂有个姓江的神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你们若是能够找到他来给你爹看看,或许可以保住腿。但是这个江神医很神秘,你爹的情况不容乐观,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你们不一定能够找到他。”
“这个江神医,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如果他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那真的是医药界的传奇人物。”医生不由得感叹道。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医生?”林小舞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三天,最多三天!若是没有别的办法,就必须进行截肢手术。”医生说。
林小舞向医生和护士道谢,然后示意二哥出门。
兄妹俩很默契,不约而同往济世堂走去,他们不愿意再多耽误一刻的时间。
济世堂在川荫镇最北边,与对面的回春堂依山而建,每天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堪比第二个闹市。
济世堂有三位称得上神医的医生,他们坐堂看诊,为病人把脉开药方。唯独江神医例外,他来济世堂的时间没有任何规律,更像是随心所欲,所以济世堂有个传言,传言能够得到江神医看诊的,都得看缘分。
所以这一趟过来,林小舞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可是她不甘心,便缠着坐堂的一位方神医,希望他告知江神医的行踪,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线索。
否则方神医走到哪里,林小舞就跟到哪里。
后来方神医被三急憋得实在受不了,才只好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第10章 坏了规矩
江神医到济世堂看诊是随心所欲,但在他到来之前需要有人料理药材,并且在他离开之后对问诊过的病人做服务,比如抓药、跟进服药后的情况等等,这个做善前善后工作的人,在济世堂叫做医童。
方神医给林小舞指点找到的这个医童,是个孤儿,以济世堂为家。
五年前江神医救了他一命,就一直跟随其左右。
当然,方神医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林小舞,说明他也曾告诉过别人。
所以林小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见到江神医医童的那瞬间,她心里的担忧突然一沉,反而更深了。
“你……你不是烟花馆的那个小姑娘?”林小虎说话不会拐弯,说完还直勾勾地盯着医童看。
医童也看清了林小虎的脸,她脸上的不屑再次弥漫,看二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那天从烟花馆出来,说二哥是“大色狼”的人就是这个医童。
“二哥,别胡说!”林小舞将二哥拉到一边,转而客气地问医童,“小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江神医的医童吗?”
医童忙着切药材,回答时头也不抬,“是。”
“近三天江神医会来济世堂问诊吗?”林小舞开门见山。
“不知道。”医童很平静,她对这样的问题见怪不怪,怕是早已经习惯了。
“小先生,我爹的腿感染破伤风,现在面临截肢的风险,还请小先生看在我们救父心切的份上,告诉我们江神医的行踪,我们必将感激不尽。”很客气的话语,林小舞对医童心存敬畏。
“我说过了,不知道!”医童停下手中的活,绕过柜台走过来撵人,“我这里不欢迎心术不正的人,赶紧出去!”
“小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小舞站立着不动,看了一眼二哥,“如果之前我二哥得罪了小先生,那肯定是无心的,还请小先生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出去!”医童不理会她的歉意,神情反而越发冷漠起来。
好听的话没有用,林小舞只好改变策略,“小先生,我看咱俩年龄相仿,您应该还没有结婚吧?自古以来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也不知道济世堂有没有规定说医童不能出入烟花之地?”
话一出,二哥的眼都瞪圆了。
医童果然是身经百战的人,面对威胁,她面不改色,只淡淡地说:“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我既然能够自由出入烟花馆,就不怕济世堂知道!”
“……”林小舞一时语塞。
果然能够做江神医的医童,就绝非一般人。
林小舞和二哥被医童推搡着撵出了门,然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这个小医童的性格也太古怪了,竟然直接把我们撵出来了!”林小虎吐槽道。
“你还说呢,要不是因为你之前跟她结下梁子,她或许不会这么对待我们。”林小舞转身走到长廊尽头,“你过来!”
林小虎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在烟花馆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个小医童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心术不正,还叫你‘大色狼’?”林小舞准备找到问题的根源,看能不能以情动人说服医童。
“……”林小虎有些为难,犹豫了好一阵才说出口,“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就……就不小心摸到她的脸了……”
摸脸?
这个年代被陌生男人摸了脸,确实是有些难为情。
“那你是怎么个不小心的?”
“昨天我进了烟花馆,就被几个烟花女子给缠住了,我想摆脱来着,这一推一抓的就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她,然后手正好摸到了她,的脸……”
“那你这也算是无心之过。”林小舞说着,看了一眼二哥。
“本来就是无心的!却被她说成‘大色狼’,我跟谁喊冤去啊!”林小虎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占了人家姑娘便宜你还委屈了。”林小舞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也就心里有了底,“我再去会会这个医童,你在这里等我!”
再次敲响小医童房门的时候,屋内的动静没有了第一次的干脆。
直到林小舞的手掌都拍红了,里面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医童已经把药材切好了,此刻正在配药。
“小先生,我有话还没有说完。”林小舞不准备兜圈子了。
“有话快说,配完药我要出去一趟。”医童有些不耐烦。
林小舞不去看她的脸色,抓紧时间讲重点,“我小名叫林五丫,是林家村人,刚才冲撞了您的人那是我二哥,我们家有兄妹五人。十天前,我娘扔下我们跟着邻县的人出去打工了,我爹在帮我二伯干活的时候分了心,被一箱货物砸伤了腿。我好不容易要到二百块的赔偿给我爹请了个医生,可第二天,这钱就被我们村的村霸抢走了,我三姐还被他打了一顿。这个村霸抢走的哪里是一百多块钱,他抢的分明是我爹的命啊!就在今天早上,我爹突然发高烧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医生说感染了破伤风需要截肢。我爹才不到四十岁,他辛辛苦苦干活把我们五个孩子养大,就在我们可以孝顺他的时候突然没了一条腿,这让我做女儿的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最折磨人,我觉得小先生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情!”
“那天我们去烟花馆,就是因为看到抢我们钱的人进去了,我不方便进去,所以我二哥才进去找人。他没想到无意中冲撞了小先生您,我代他向您道歉!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二哥也是正经农村人家的孩子,那天进烟花馆都是被逼无奈的。”
医童听完后,面无表情,“说完了?”
“没说完!”林小舞还想再争取一番,“还请小先生帮帮忙,告诉我江神医的行踪。”
“如果不方便告知,那我们听从安排,在济世堂等着他来看病。”
药已经配好了,医童提着药走到门口,淡淡地说:“江神医的行踪没有人知道,包括我!而且他的规矩众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找他,否则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给你看诊。你若一定要找他看诊,就请在济世堂候着,不要坏了他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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