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有什么好处和坏处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有什么好处嘛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心血来潮去参加自家教授老公的讲座。

“报告!”男人讲课的声音一顿,屋子人看向门口,女孩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歉意一笑,“对不起,陶教授,我迟到了。”

“哇偶!”看到门口女孩的一瞬间众人开始起哄,谁不知道可爱美丽的秦学姐是陶教授的绯闻女友呢!

男人的呼吸暂停了两秒,他克制住这份喜悦,“没关系,快进来。”

小姑娘匆匆找了空位坐下,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书本,轻点几下在讲这里哦。

他的手离开,书页上留下两颗奶糖。

女孩一把捂住,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在干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身后的人注意他们的互动:“陶教授,请问您……有女朋友了吗?”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拽出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吊坠是一枚戒指,“这是我的婚戒,指环内刻字T、Q,是我和我妻子姓氏首字母。”

啊啊一大家都震惊了!小姑娘的脸刹那间就红了,震惊之外全是茫然。

又有人问:“那请问陶教授会公开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目前我妻子还不同意。”说话时男人微微低头,脸上还有些委屈。

小姑娘握住手心里奶糖,撇着小嘴,小声说道,“我……我哪有不同意啊!”

“学姐说她没有不同意!”身后大声喊道。她瞪大双眼看向刚刚开口的同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自家小姑娘通红的小脸蛋,陶教授笑得越发宠溺……

十月,京港传媒大学。

  秦绵睡到日上三竿,简单吃了午饭,来到逸夫楼306。

  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她一出现,顷刻间成为全场焦点。

  “我的天,校花选这门课了?”

  “巡演两个月,女神终于回来了!”

  ……

  秦绵是古典舞系的大三学生,前两个月在外巡演舞剧《盛唐霓裳》,昨天夜里刚回来。

  她本没有课,是帮好友董时沫代上,对方是表演系的,今天有个试镜,就请她帮忙。

  这节课是“英文诗歌赏析”,付学森教授的选修课。

  她坐到最后一排,埋头刷微博,不少男生偷偷拿手机对她拍照,议论声不绝于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随着上课铃响,众人坐好。

  片刻的安静后,教室里再次响起骚动。

  如果秦绵带来的阵仗是爆葱姜,那么这次就是油炸水。

  因为,男女皆炸。

  “我的天,不是付教授,是陶教授啊!陶教授啊!”

  秦绵心里一个咯噔,划动手机的拇指霎时间顿住。

  她猛地抬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款步走上讲台。

  男人戴着一副无边眼镜,穿着银灰色西装,肘弯间夹着讲义。

  得,她的新婚老公

  她低下头,恨不得在教室里隐身。

  陶柏庭站在讲桌前,放下东西,提起右手,轻轻一推镜片之间的横梁。

  当下有人惊呼:“oh my ladygaga,推镜杀!”

  男人的目光扫过偌大的教室,丹凤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狡黠。

  “大家好,我是陶柏庭,付教授有事,这节课由我来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是什么狗屎大运,我上到男神的课了!”

  “我要告诉我室友,气死她今天逃课!”

  ……

  陶柏庭的脸不错,让他成为京传女生心中的男神。

  他的才华也行,让他成为京传男生心中的偶像。

  总而言之,他是朵男女通杀的高岭之花,妥妥的做梦素材,不清水的那种。

  高岭之花接着道:“今天需要点名,但你们人多,我挑着点。”

  台下的女生心潮澎湃,自然,除了秦绵。

  她的大脑空白了两秒,紧接着,浮现无数个类似的小说情节。

  她趴在桌子上,心里不停嘀咕:不要点到董时沫,不要点到董时沫……

  “董时沫——”

  秦绵大脑一轰,眼睛一瞪,忘了自己的嘴除了祷告还可以喘气。

  空气静默,无人回应。

  陶柏庭的手指轻点讲台桌面,目光扫了一圈,再次开口。

  “董,时,沫——”

  秦绵眨了两下眼,捏了捏嗓子,轻轻应了一句:“到。”

  她像是被点了穴,维持这个动作和表情数十秒,待反应过来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张雪。”

  “到!”

  “齐晟。”

  “到!”

  ……

  秦绵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不确定有没有被发现,始终不敢动,生怕一个小动作引起男人的注意。

  不知不觉,半节课下去。

  陶柏庭放下投影遥控器,扬声宣布:“大家休息十分钟。”

  这时,前面一排的男生议论:“卧槽,陶教授居然课上跟大家聊天了!吃错药了吗”

  秦绵抬眼望去,高岭之花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前几排的学生聊天。

  确实像是吃错药了。

  他以往上课,都是能点头就不‘嗯’声,就跟他一个字很值钱似的,浑身上下写着高不可攀。

  不过他确实很高,一米八八。

  秦绵有点不自在,想跑。

  她坐在最后一排,正对着后门。

  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弯下腰,准备从后门溜出去。

  半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只听得一道清冷禁欲的男声,从远处飘来。

  “等下还要点名,大家不要乱跑。”

  “轰——”

  她大脑一停。

  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她不变姿势,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高岭之花站在走道口,视线落在她的方向,此刻正迈开长腿,缓缓走向后排。

  秦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回去,很快,黑色皮鞋落进眼底。

  她缓缓抬起头,与男人的视线相撞。

  凤眼对杏眸,玩味碰惊恐。

  她维持镇定,微微一笑:“陶教授,您好啊……”

  陶柏庭是焦点,秦绵也引人注目。

  屋里人都在看他们,仿佛在期待一场大戏。

  陶柏庭笑容儒雅,温声开口:“秦同学觉得课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在要课堂反馈?

  秦绵的大脑开启雷达模式,搜索各种赞美词语。

  “非,非常好……特别棒!”

  “噗——”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紧跟着一句评价。

  “校花还真是四肢发达,大脑空空。”

  从前,秦绵对这类评价不甚在意,但此刻有陶柏庭在,她有点难为情。

  她从小练舞,文化课成绩不堪入目,英语勉强及格,数学从未及格,唯一好点的是语文。

  可她是艺术生啊!艺术生啊!

  她刚想辩解几句,旁边的男人先行开口。

  “据我所知,秦同学8岁就拿了‘桃李杯’舞蹈大赛金奖,这些年更是登上各大领奖台。”

  “秦同学是学校的骄傲。”

  男人声淡如水,却掷地有声。

  接着有人为她抱屈:“对呀,怎么能这么说校花呢?”

  ……

  难得有人维护她,她微微颔首:“谢谢陶教授。”

  男人笑意温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接着他回到讲台,准备继续上课。

  这时,又有人喊了一句:“帮别人代课,也算是骄傲吗?”

  秦绵看向那人,方心雯,她的竞争对手。

  方心雯幸灾乐祸:“刚刚点名,我可是听到秦绵替董时沫答到。”

  “就是,校花也不能违反规矩吧!”

  ……

  陶柏庭微微勾起唇角,语气难辨来了一句:“是吗?”

  接着,那道声音直对着她。

  “秦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2章

  秦绵脸上的血液一瞬间褪了大半,凉嗖嗖的。

  真是没想到,她都大三了,还能听到这句话。

  她硬着头皮:“好。”

  下课铃响,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秦绵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向讲台。

  男人眼含笑意,一脸气定神闲,看着小姑娘龟速前进。

  秦绵挪步到他跟前,赔了一声笑:“陶教授。”

  男人的笑容不变,不紧不慢开口:“跟我来。”

  京传是艺术院校,没有英语专业,但如今什么都讲究‘全球化’,在中文成为通用语言之前,掌握英语很有必要。

  学校外聘了很多英语老师,陶柏庭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他除了是老师,还是著名翻译家,并且是精通英、法、德、意四门语言的全能型选手。

  据说校长费了好大力气才请得动他。

  这地位,学校不敢怠慢,给他配置了独立办公室,后面还跟了休息间。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点桌面。

  秦绵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脸上镇定自若,可微微交织的双手还是泄露出一丝慌张。

  陶柏庭缓缓弯下唇角,声音温和如暖阳。

  “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秦绵小声解释:“后面的饭局都推了,就提前回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

  “昨天夜里到的学校,我是打算今天晚上跟您说的,结果就……”

  男人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那看来是我的错了。”

  秦绵摇头:“不不不,是我的错。”

  男人眉眼一挑,笑容里划过戏谑。

  “今晚要不要回家住?”

  没想到代课的事就这么过了,秦绵微诧过后,点头答应。

  “那我回宿舍收拾几件衣服?”

  陶柏庭颔首:“去吧。”

  半小时后,秦绵在学校外的路口,等到一辆白色奥迪。

  陶柏庭伸手开了车门,她坐了上去,规规矩矩像在上课。

  陶柏庭是英语教授,她是舞蹈学生。

  婚姻源自一场英雄救美。

  两个月前,秦氏集团的资金链断裂

  她是秦家的私生女,一向不受待见。

  秦二夫人是秦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受到大夫人的威胁,给她下了药,把她骗去饭局。

  好巧不巧,陶柏庭也去了,直接把她带走。

  她以为这是出于老师的关怀。

  但第二天,陶柏庭主动找上她,声称可以资助秦家,但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大学教授。

  陶柏庭解释:“恒影是我家的产业,只是我无心从商。”

  恒影是一家互联网,规模不小。

  她考虑了几天,决定答应。

  领证当天,她就跟着舞蹈团开始全国巡演,昨天刚回来。

  大概是因为大二的时候,她上过陶柏庭半年选修课,心态难以转变,说不上来的拘谨。

  陶柏庭问:“晚饭想吃什么?”

  秦绵颔首:“我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去了‘四季’餐厅。

  秦绵认得这家店,她经常买这里的沙拉。

  包间里,陶柏庭点好餐,侍应生退下。

  秦绵低着头,伏在膝盖上的双手反复搅动,尴尬的气氛快把她冻僵。

  忽然间,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眼下。

  皮肤白皙,青筋微鼓,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那只手离开,留下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她不解抬眸,对上男人温意的笑容。

  “戒指。”

  她微愣,很快礼貌回笑:“谢谢陶教授。”

  但她没动,陶柏庭笑道:“打开吧。”

  她如声照做。

  钻石不大,款式却很精致,主钻周围包裹着一圈细钻,指环上也是一圈,在水晶吊灯下流光溢彩。

  陶柏庭轻声开口:“你还在上学,不用戴。”

  秦绵惊讶于他的细心,指尖摩擦着钻石的棱角。

  桌子在落地窗边,正对海港,晚霞漫天,游轮发出汽笛声,来来往往,引起一轮轮潮波汹涌。

  “今天做了个坏学生?”

  男人嘴角噙笑,语气里有三分认真,七分揶揄。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

  秦绵深吸一口气,合上戒指盒子,坐直了身子。

  “对不起,陶教授,我朋友今天有事,真的对不起。”

  陶柏庭微勾唇角:“还有下次吗?”

  秦绵连忙摇头:“没有,不敢。”

  小姑娘看着一脸乖觉,可越是这样,陶柏庭越是觉得她一身反骨。

  在外两个月,一条消息都没主动给他发过。

  他面带严肃:“既然犯了错,那是不是该惩罚一下?”

  秦绵心里一紧,该不会要罚她写论文吧?

  听说陶教授就爱干这个事儿!

  她如临大敌:“惩罚……什么呀?”

  陶柏庭的身体像是划过电流,不答反问。

  “你怎么不看我?”

第3章

  从两人独处开始,秦绵看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秦绵屏住呼吸,不回答。

  “不敢看自己老公?”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嘶——

  被看穿。

  成吧……

  秦绵一脸无所畏惧,微微抬头,浅色瞳孔上移。

  男人的面庞矜贵俊秀,眉眼柔意深深。

  秦绵第一眼见到陶柏庭,就觉得他像一株高高挺立的白玉兰。

  不可攀。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她微愣,点头。

  “谁?”

  “陶教授。”

  “是你的谁?”

  她的脸开始发烫:“……丈夫。”

  这话说完,脸更烫了。

  两人对视,他漫不经心,她着实费力。

  可她装得若无其事,仿佛挪开一眼她就是怂。

  陶柏庭笑出声来,微抬下颌:“喝点水吧。”

  秦绵端起救命水杯,仰头猛灌。

  “别炸了。”

  “噗——”一口水差点把她送走。

  陶柏庭低声失笑,走到她右侧,给她递纸巾。

  秦绵本是面朝左侧低头咳嗽,此刻一转脸,目光直射价格不菲的金属皮带……的下方。

  她的眼神至少持续了三秒。

  “轰——”

  她慌得移开视线,想要戳瞎一双钛合金狗眼。

  陶柏庭的目光逐渐幽暗。

  ……

  他深吸一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乖,不逗你了。”

  他回到位置上,直到秦绵的脸色恢复正常,他徐徐开口。

  “以后出门,回家,及时跟我说一声。”

  秦绵稍稍怔住,这是惩罚?

  她试探开口:“就这样?”

  男人笑着点头。

  小姑娘一脸听话的模样,点头:“好!”

  男人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沉意深深。

  这句‘好’有了两分真心。

  此刻,有人敲门,侍者进来上菜。

  其中有一份秦绵常吃的沙拉,待侍者退下,秦绵看着对面的男人道。

  “这家沙拉的味道很好。”

  陶柏庭笑得若有似无:“嗯。”

  吃饭途中,陶柏庭有意打量对面的人。

  秦绵的用餐礼仪周正,一看就是从小训练。

  倘若不是秦氏突然败落,她应该会接受企业联姻,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

  小姑娘似乎不挑食,就是吃得太少。

  “陶教授~”

  秦绵唤了他一声:“您今天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陶柏庭细细咀嚼食物:“进教室的第一眼。”

  ……

  所以他是故意点名的!

  好歹毒的心肠!

  吃完饭,两人回到住处。

  房子在海悦轩,中档小区,双南房。

  玄关口,陶柏庭递给她一双拖鞋,声音轻描淡写。

  “你的房间是里面那个,我在隔壁。”

  “啊?”秦绵下意识问了一句。

  男人似笑非笑:“你好像很失望啊?”

  秦绵连连摇头:“不不不!”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那意思是,你一早就不打算跟我同房?”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用履行夫妻义务。

  秦绵蓦然一笑:“我去睡了!”

  她拖着行李箱,飞一样跑进屋里。

  卧室内,秦绵靠着门板,深深呼出几口气。

  心头的悸动逐渐褪去,她的眼底浮现清冷,像凝了秋霜。

  她将门反锁,打开手机里的安全软件,检测屋里有没有摄像头。

  她十三岁开始住校,高一的时候,有个男同学送她玩偶,娃娃眼睛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后来不论去哪,都习惯性检查一下。

  也许是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里没有。

  她放下手机,观察整个房间,家具款式简单,配色清雅宜人。

  洗手间里,放着未拆包装的护肤品,柜子里也是崭新的衣物和鞋。

  陶柏庭的房子和车很低调,但他身上的配饰,包括给她置办的东西,均是名牌。

  不是她故意窥探,实在是从小耳濡目染,一眼就能辨出。

  “叮咚~”

  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裴朗发来的。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名下只有恒影这一家公司,并且公司各方面都正常】

  裴朗是她好朋友,也是个黑客。

  裴朗:【我说,你有事没事查你老师干嘛?】

  秦绵:【家里要合作,我先摸摸底】

  “陶柏庭~”她默念出这三个字。

  真的不简单。

  ***

  晚上,陶柏庭洗漱完回到卧室,看到手机里的推送消息,是给房子设置的安全系统发来的。

  他做事谨慎,每栋房子都装了这个。

  而此刻系统提示,有人检测房子的监控装备。

  陶柏庭几近失笑,这屋里就两个人。

  所以,秦绵怀疑他偷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助理江原打来的。

  “裴朗已经三天没有攻击恒影网站了。”

  陶柏庭淡笑:“知道了。”

  他跟秦绵提出结婚的第二天,裴朗就在查他。

  只是到底是小年轻,技术有些不到家,再加上他手下的都是顶尖高手,裴朗一时间攻不下来。

  后来他让人放松警惕,裴朗出入畅通无阻。

  如今监视了那么久,看来是放心了。

  江原:“那我们后面加强防备。”

  陶柏庭‘嗯’了一声,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他想起和秦绵提出结婚的那天,小姑娘一听到领证两个字,愣了足有半分钟。

  后来还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他是不是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他再三保证十分健康,只是需要堵住家人的嘴,并且婚后可以朋友相处,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

  秦绵这才有了一丝松动。

  陶柏庭微叹口气,走进衣帽间,细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他自认不算多好的人,但手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道是他的面向不行?

  男人皱起眉心,有些怀疑人生。

第4章

  换了新地方,秦绵有些不适应。

  翻来覆去两点多才睡着,醒来时已经九点。

  手机上有陶柏庭发来的微信。

  陶教授:【早餐在保温箱里,我有早课,先去学校了。】

  秦绵:【好的,谢谢陶教授。】

  陶教授:【才醒?】

  秦绵顿了顿:【嗯】

  聊天对话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能听到陶教授低低的笑声。

  陶教授:【我忘记带钥匙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绵诧异,他也能忘事?

  这不符合人设啊!

  回复完【好的】,秦绵连忙找到钥匙塞进包里,这纯粹是后遗症。

  记得大二上学期,她第二次去上陶教授的选修课。

  那次她被点起来,提问了第一节课的内容,没答出来。

  下课后,陶教授把她叫到办公室,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从‘论温故而知新’一路唠嗑到‘训练大脑记忆力的十二种方法’。

  她奇了怪了,高岭之花是怎么从惜字如金变成滔滔不绝的?

  哪来那么多话?

  也是那一次,陶教授说要给她发‘十二种方法’的详细文件,两人互加微信。

  洗漱完,秦绵从保温箱里拿出早餐。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买的。

  吐司上有一圈黄色彩椒,中间窝了一颗鸡蛋,下面竖着青椒,乍一看是朵向日葵

  秦绵啧啧两声:“文人墨客就是有闲情雅致。”

  吃了早饭,秦绵回到学校。

  主干道尽头,她被人猛得拍了下后背,接着一束鲜花被送到眼前。

  “hi,秦校花!”

  来人是钱昊阳,追了她很久,喜欢死缠烂打。

  秦绵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钱昊阳嬉皮笑脸:“我想做什么,校花不是知道吗?我可在这蹲你很久了!”

  又挑眉:“反正你家也不行了,你跟了我呗,我包你日子舒坦。”

  秦绵当即冷下脸,头也不回往里走。

  “喂!我说你都这样儿了,怎么还这么傲呢!”

  路上有人议论,钱昊阳跟在秦绵后面,倍觉丢面儿。

  “秦绵,你把花接下来,给我个面子!”

  ……

  秦绵停住脚步看向他:“你送花的时候,没想过我会不接吗?”

  钱昊阳的笑容一僵。

  “你知道我不会接,但还是来送了,你都不给自己面子,我为什么要给?”

  钱昊阳的眼里浮起冷漠,刚想说什么,被一道男声制止。

  “钱昊阳——”

  声音耳熟,秦绵心头一紧,看清来人时,有些难为情。

  遇见谁不好,偏偏遇上……

  “陶教授~”她礼貌唤了一声。

  陶柏庭浅笑颔首,看向女孩身边的人。

  “院里有些事,你跟我来。”

  钱昊阳暗骂一句脏话,花往路边垃圾桶里一扔,紧忙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陶柏庭递给钱昊阳一份资料。

  “看完后写篇全英论文,一万字。”

  钱昊阳当头一棒,脱口而出:“又写?”

  男人默不作声,钱昊阳深吸一口气。

  “……什么时候交?”

  “周五晚上。”

  周五晚上?

  那不就只有三天!

  “不,不……”钱昊阳笑得比哭还难看,“陶教授,这时间也……”

  “有问题?”

  陶柏庭微抬下颌,没什么表情,却看得他一个哆嗦。

  “没,没问题。”

  男人笑里藏霜:“去吧。”

  钱昊阳走后,陶柏庭拨下一个号码。

  “喂,陈院长,和澳洲学校的交换生名额,我提议的钱昊阳,不知道院里考虑得怎么样?”

  “嗯,我改天告诉他。”

  他挂了电话,目光挪向窗外,懒洋洋的,又带了点兴味。

  他的小妻子和他以为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

  秦绵出名早,16岁就把全国古典舞大奖拿了个遍,18岁被京港歌舞剧院破格录取,有了工作单位。

  剧院有自己的古典舞团,秦绵是其中的首席舞者。

  舞团最近有演出,她因为巡演都没有参加,不过这几天谭团长有事,就把重任交给她,让她盯着。

  秦绵跟学校的辅导员说明情况,请了几天假。

  赶到剧院,她把包往柜子里一锁,转身奔向大礼堂。

  这会儿正在排练多人舞,方心雯有几个动作不规范,节奏也跟不上。

  彩排结束后,秦绵把方心雯叫到后台。

  这种事不好做,她受团长所托,不说就是不负责,但又没有职务,说重了又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尺度需要拿捏好。

  秦绵尽可能用词委婉,但那人是方心雯。

  方心雯家境好,看不上她私生女的出身。

  两人一个舞种,一个学校,一个剧院,也总在各大比赛碰到。

  方心雯一路被夸天才长到大,可这些光环在遇到秦绵后消失殆尽。

  这不,对方一脸不耐烦。

  “我不是不会,只是最近没什么时间练,你以为就你会跳舞?”

  秦绵眉心微蹙:“方心雯,节目是大家的。”

  方心雯立刻跳脚:“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负责任,拖了大家后腿?”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样。”

  方心雯满眼怒火:“你故意的!我举报你代课,你公报私仇!”

  秦绵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

  “方心雯,我和你是同事,是校友,没有私交,更无私仇。你说没有时间练习,那么当初定人选的时候,你可以不参加这个节目,有的是人参加,我受到谭团长的委托,指出问题是我的公事,如今我话说了,听不听由你,你有任何不满,欢迎你去向上面反馈。”

  方心雯紧咬牙关,面上是难以发泄的嫉妒与恨意。

  秦绵面不改色:“既然还在这个节目里,后面就多抽时间练习,不然到了正式演出,丢脸的不是我是你。”

  ***

  晚上九点,剧院的工作结束。

  秦绵走到路口打车,正等着,一辆白色奥迪停在眼前。

  陶柏庭从车上下来,脸上挂着浅笑,走到她面前。

  “结束了?”

  秦绵没料到会看见他,稍稍意外,有些拘谨点了点头。

  他柔声问:“你没看到我的微信?”

  秦绵懵了两秒:“你给我发微信了?”

  她连忙解释:“我一直在盯着排练,网络关掉了,对不起!”

  这是她的习惯,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分心。

  打开手机流量,各个软件提示音开始放鞭炮,偶尔单炸,偶尔双炸,偶尔混合炸。

  秦绵按了静音,莫名其妙觉得尴尬。

  陶柏庭的微信是六点发来的,问她几点结束,他来找她。

  嗯?来找她?

  陶柏庭又问:“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第5章 陶教授不搞传销真是屈才

  秦绵一懵:“啊?”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挂了,最后直接打不通。”

  秦绵一脸茫然,陷入沉思。

  她好像,确实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但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挂了好几次,后来急了,就给拉黑了。

  该不会……

  秦绵“啊”得一声抬起头,表情呆滞又惊惧。

  陶柏庭的眉头渐渐拧紧,轻声试探。

  “你没存我的号码?”

  领证当天,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而此刻秦绵的表情告诉他。

  她不仅没存,还拉黑了。

  秦绵一脸愧色:“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那天太忙了,就忘了。”

  男人的脸色渐渐凝重,她连忙找补。

  “我现在就存,我立刻就存!”

  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人家还给她做早餐来着……

  陶柏庭深吸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他的小妻子要么一走俩月,要么一回来就全是惊喜。

  秦绵抬起头,举着手机,冲他歉意一笑:“您看。”

  陶柏庭淡淡扫了一眼:尊师。

  哎呦,真不错。

  男人再次开口,语气迟疑又肯定:“所以,你也忘了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秦绵面色一紧,大气不敢喘。

  ……

  不出所料。

  罢了。

  陶柏庭劝自己冷静,这丫头记性不太好。

  他伸手开了副驾驶车门:“我们回家。”

  陶教授不再追究,秦绵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坐了上去,恭恭敬敬道了一声谢。

  秦绵坐在位置上,腰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跟开会似的。

  车子一直没开,就在她奇怪时——

  男人的气息突然靠近,眼前蒙上了一片阴影,入目是微凸的喉结,和修长绮丽的颈项。

  秦绵一动不动,却咽了口唾沫。

  陶柏庭拽过安全带给她系上,见她脸上两坨红晕,不动声色弯了弯唇角。

  右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声音犹如春风拂面。

  “怎么这么粗心?”

  秦绵眨了两下眼,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阿弥陀佛。

  十月,不冷不热,晚风稍稍灌入车内,带着凉而不刺骨的舒彻。

  陶柏庭温润的声音响起:“今晚排练了哪些节目?”

  男人的语气里夹杂着关心好奇,像是很想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

  秦绵报菜名般说了几个。

  “《葬花吟》?是黛玉葬花那段吗?”

  秦绵‘嗯’了一声。

  陶柏庭开始把《葬花吟》作为切入点,以此类推畅谈《红楼梦》。

  他很会聊天,不是一味显摆学识,也不是枯燥陈述事实。

  他会用各种诱导性的肢体语言和动作,把秦绵拉进聊天,并且紧扣舞蹈。

  “《红楼梦》可以排舞的应该很多,你们以前不是排过‘贵妃醉酒’吗?‘湘云沉酣’也可以,醉态和睡态很适合排舞。”

  “‘宝钗扑蝶’也可以,但是蝴蝶不好表现,我看过以前的版本,都少了点味道,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用投影技术把蝴蝶做出来,视觉效果会非常出彩,之前也有舞蹈和投影结合的例子。”

  秦绵想了想,确实。

  车子在等红灯,陶柏庭又道:“只是这样很考验舞者的演技,并且要记住蝴蝶出现的位置和时间。”

  秦绵又是点点头,想说‘是的’,身边的男人看向她,一脸坦诚。

  “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秦绵不是没被夸过,但是这么猝不及防又一脸认真的确实不多,并且,都是在陶柏庭这里出现。

  她客套笑了:“我还有进步空间。”

  男人有些夸张:“那岂不是要上天。”

  秦绵被逗笑了,看向窗外。

  这时红灯转绿灯,车子启动。

  男人又道:“如果你对投影蝴蝶感兴趣,我有做这行的朋友,我来问问他。”

  秦绵点头:“好的,谢谢。”

  不知不觉地,两人回了家。

  家门口,陶柏庭望着她。

  接收到视线,秦绵也回望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三秒。

  “唔——”

  秦绵慌得捂住嘴巴。

  钥匙!

  秦绵想抽死自己,这是今晚的第几次了?

  熟悉的恐惧在心底再次升腾。

  曾经,她无数次被陶教授叫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短则四十分钟,长达两个小时。

  原因各不相同。

  也许是忘记写笔记,也许是忘掉学过的东西,也许是忘交选修课的作业……

  最奇葩的一次,她忘记跟偶遇的陶教授打招呼。

  那次,陶教授从‘论偶遇老师打招呼的必要性’一路侃到五行八卦天干地支。

  时间长达一小时四十分钟,中途还点了顿外卖,两人边吃边聊。

  秦绵回到宿舍,就觉得陶教授不去搞传销真是屈才。

  今晚的感受,像极了曾经被抓包的每一分每一秒。

  “对不起,陶教授!”

  “我忘了!”

  相似的话语,雷同的动作。

  陶柏庭只庆幸,她还没忘记自己结婚了。

  男人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一如既往逗孩子般:“那怎么办?”

第6章

  怎么办?

  秦绵的大脑快速运转。

  钥匙锁在换衣间里,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两人都没带身份证,也不可能去住酒店。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开口。

  “陶教授,我在剧院有休息室。”

  陶柏庭黑眸一亮,他的确是故意不带钥匙,想找机会和秦绵一起回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男人下颌微抬,淡笑询问:“那走?”

  秦绵略显迟疑:“嗯……我记得您的办公室后面,也是带了休息间的。”

  他们明明可以,各回各的休息室。

  陶柏庭哑然失笑。

  合着是他想多了,他的小妻子是要跟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陶柏庭神色如常:“办公室的钥匙和家里的钥匙都放在一起,也没带。”

  秦绵微愣,这还真的没想到。

  男人狐疑:“你要抛下我?”

  这个质问,隐约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委屈。

  秦绵眨了两下眼,琥珀色瞳孔中生出几分歉疚。

  她今晚出的错已经够多的了……

  罢了,一日为师,终生为……

  没辙,秦绵带上无家可归的大龄尊师,回到剧院。

  只不过——

  剧院外的围墙边,秦绵看着眼前的男人。

  “陶教授,大门有门卫看着,可能得麻烦您……”

  小姑娘指了指头顶:“翻墙进去……”

  陶柏庭抬眼望着两米高的围墙,最上面的四分之一有雕花。

  男人狭长的黑眸中溢出惘然。

  秦绵小心翼翼问:“陶教授,您会翻墙吗?”

  未等男人回答,她有些泄气道:“感觉您出身书香门第,应该是不会这……”

  “书香门第?”陶柏庭反问。

  “对!”

  陶柏庭竭力克制内心的笑意,面不改色点头。

  “嗯,书香门第。”

  “那您行不行啊?”秦绵声音急切。

  陶柏庭定定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张脸上是单纯的问号。

  男人一字一顿:“我、很、行!”

  秦绵放心似的点点头:“那您上吧。”

  陶柏庭的眸光暗了又暗。

  秦绵又指了指后面:“我走大门过去,等我到里面说‘可以了’,您再进去。”

  陶柏庭缓缓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去~吧~”

  男人望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眉心微拧,惆怅。

  他给江原打了电话。

  “把剧院里面员工宿舍那一片的监控,以及外面和平路这一段监控黑掉。”

  “嗯?”

  “快去。”

  “哦,好。”

  不远处的私家车里,江原挂掉电话。

  保镖A:“原哥,为什么要黑监控?”

  保镖B:“老大是要杀人还是放火?”

  保镖C:“卧槽,咱们去看吧,多少年没搞事了,憋死了都!”

  ……

  几分钟后,四人举着望远镜看向不远处。

  男人手抵墙壁,两脚一抬就要往上爬。

  江原的五官逐渐飘移,仿佛看见坟头蹦迪。

  “……翻墙?”

  ***

  保安室的徐大爷见到秦绵,一脸笑容迎上来开门。

  “秦老师今天住剧院啊?”

  秦绵点点头:“嗯,对。”

  又问:“今天住剧院的人多吗?”

  “不多,您那一层就你一个。”

  秦绵暗道:真好。

  月黑风高,夜风呼啸,毫无人声的歌舞剧院里。

  秦绵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往小花园里跑去。

  感觉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偷情。

  她跑到围墙边,伸手敲了敲。

  “陶教授,您还在吗?”

  陶教授扶额,他还能不在了?

  “嗯,在。”

  “那我准备好了,您上吧,快进来!”

  墙外的陶教授努力平心静气,童言无忌。

  “……好。”

  秦绵害怕极了,左顾右盼给人放哨。

  她不怕陶教授摔了,但她怕陶教授被人看见。

  总算,墙上边探出一颗脑袋,秦绵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陶教授,您,您慢点跳!”

  怎么说也是三十的人了,骨头脆些。

  当然,这句话秦绵没敢说。

  陶柏庭无奈,又有点想笑,顺着她道。

  “好,你放心,我一定不快点跳。”

  秦绵一脸黑线,怎么这时候还在讲笑话?

  就在这时——

  “喂!谁呢?那墙上谁呢?”

  墙外传来一声惊呼。

  秦绵吓傻了,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跳起来,伸手拽住男人的胳膊。

  陶柏庭一个失重,直直朝着秦绵摔了下去。

  ——

  私家车里。

  四个人,八只眼,通过望远镜直愣愣盯着前方。

  那一幕已经消失了,却被502胶永远粘在他们的眼睛里。

  保镖A:“……老大,不会出事吧?”

  江原顿了顿:“不会,有夫人在。”

  保镖B:“对,夫人会接住老大的,况且也就两米高,摔不死。”

  江原:“……我的意思是,有夫人在,老大不会让自己出事。”

  “不然没人保护夫人。”

  “哦——”保镖ABC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是我们的头!”

第7章

  夜色昏暗,路径难辨,树叶在夜风里疯狂摇曳。

  树下侧身躺着一个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孩。

  “陶教授,你,你没事吧?”

  陶柏庭是左胳膊着地,刮了一下石头尖,多少有些疼。

  但这一刻他顾不得疼,秦绵说的是你“你”,而不是“您”。

  不亏。

  秦绵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扶地上的男人。

  “对不起,刚刚情急之下把您拉了下来。”

  ……幸福就像踩了西瓜皮,滑一下就没了。

  “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秦绵慌得检查男人,两只手在他胸前腰侧到处点火,偏偏她自己还不清楚。

  陶柏庭连忙按住小妻子的双手,声音有些闷。

  “乖,我没事。”

  “哦!那就好!”

  “但我的眼镜没了。”

  “啊?”

  秦绵这才发现,男人的双眼裸露在空气中。

  他是丹凤眼,左顾右盼皆是风情,即便是眼镜也遮挡不住。

  这一刻没了眼镜,他微微瞪眼,有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和无辜。

  就还……挺招人疼的。

  “您近视多少度啊?”

  “四位数。”

  秦绵……

  那估计这会儿离瞎不远了。

  “我帮您找找!”

  陶柏庭微叹:“算了,我们先回去吧,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

  秦绵想了想也是,别再被发现了。

  “那我明天帮您找。”

  陶柏庭点头:“那你牵着我,我看不清。”

  “好!”

  秦绵一路扶着陶柏庭的右胳膊,感觉在扶八旬老人。

  有点不对劲。

  陶柏庭只是看不见,又不是腿瘸,怎么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

  但是泰山压顶,她来不及想其他。

  夜色中,男人笑得快哭了。

  陶柏庭温香软玉在怀,七八分钟的路程生生耗到二十分钟。

  休息室门口,秦绵堪堪松了一口气。

  大龄尊师是真的不好伺候!

  她只庆幸自己的休息室在一楼,这楼可没电梯。

  秦绵指纹解锁,开门,按下墙壁上的灯开关。

  陶柏庭打量整个休息室,视线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屋里干净整洁。

  面积大概五十平米,带了卫生间和厨房,衣柜,书桌,椅子,小冰箱,还有……

  一张一米五的床。

  一张。

  秦绵面露局促,难为情道。

  “陶教授,我这里不大,您今天将就一下。”

  男人盯着那张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不将就,这里很好。”

  又问:“你经常住在这?”

  秦绵:“加班很晚的时候会住这里。”

  陶柏庭勾起唇角;“那你今天怎么回家住?”

  秦绵目光闪躲,她都让人守了两个月的空房了,哪里还敢?

  她岔开话题:“陶教授,您胳膊怎么样?”

  陶柏庭动了动胳膊:“嘶——”

  秦绵连忙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要给陶柏庭擦药酒。

  陶柏庭的脸凑近药箱,满满当当。

  “备了这么多药?”

  “我们学跳舞嘛,经常受伤的。”

  陶柏庭拿起一管药膏,几乎贴在脸上,眯起眼看上面细碎的字。

  秦绵被戳中笑点,想笑又实在不好意思。

  精通四门外语又怎样?

  翻译界的泰山北斗又怎样?

  家里有矿又怎样?

  他近视。

  且高度。

  陶柏庭放下东西,盯着眼前虽然模糊,却不乏美感的轮廓。

  “想笑就笑。”

  啧,都看不清了还能发现。

  “……没有。”

  又阿谀奉承:“陶教授,您一定是小时候特别努力学习,才会近视。”

  陶柏庭面色淡淡:“我这是祖传。”

  “啊?”

  “我爷爷,爸爸,叔叔,还有我,都是生下来视力就不好。”

  “呦,全军覆没。”

  “我姑姑和妹妹没有。”

  “那这是传男不传女了。”

  秦绵说的一本正经,陶柏庭到底是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他捏着小妻子的耳垂,微微点头,郑重其声。

  “你说的都对。”

  秦绵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垂下目光,又喃喃自语道。

  “那这以后得生女儿。”

  陶柏庭眸子微瞪,秦绵瞬间回神。

  “啊不……”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柏庭似笑非笑:“嗯,我知道,你是那个↖意思。”

  秦绵艰难咽了口唾沫。

  此那个非彼那个。

  男人眼中的玩味过浓,女孩的心尖像被羽毛轻扫。

  秦绵浑身不自在,羞涩像拨云穿雾的朝阳蔓开来,她几乎下意识避开视线。

  “我给您上药吧。”

  陶柏庭岿然不动:“好。”

  ……

  秦绵再次开口:“我给您擦药!”

  陶柏庭稳如泰山:“嗯。”

  秦绵一脸黑线,‘嗯’是什么意思?

  自己脱啊!

  可他就是不脱,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慵慵懒懒看着她。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徐大爷急切的声音传来。

  “秦老师,我们剧院好像进了个贼,您这边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第8章 胆子不小,敢说为师是狗

  秦绵把陶柏庭塞进卫生间,打开门,佯装降压。

  “贼?怎么会有贼?”

  徐大爷气急败坏:“小刘说的!他在外面巡逻,看见有个人从墙上翻进来,就在您进来剧院后不久!”

  “您说这什么世道,光天化日就有人进来抢劫!”

  “听说还穿的人模狗样!”

  “呸!”

  秦绵捂住想笑嘴,轻咳两声。

  “哎呦,秦老师,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这么红?”

  秦绵顿了顿:“哦,可能有点儿着凉。”

  又问:“那小刘现在在哪?”

  “小刘去调监控,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监控坏了好几个!”

  “现在我得挨个儿敲门问,今晚还有几个女老师住在二楼,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徐大爷急坏了,秦绵有点愧疚,眼珠子一转,连忙问。

  “等等,您是说我进来后不久?”

  “对啊!”

  “墙上?那是不是和平路那一段?”

  “对呀!您怎么知道?”

  秦绵笑了:“那估计是小刘看错了,我那会儿在附近散步,墙上的不是人,是一只……”

  秦绵本来想说大白狼,但一说狼,带来的惊恐将会是地震级别。

  怕是还不如贼。

  “一只萨摩耶。”

  徐大爷惊呆了:“啊?”

  秦绵笃定:“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跳进来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窗外传来几声狗叫。

  “汪汪汪——”

  徐大爷一时间不知该哭该笑,“哦哦”两声。

  “那估计是流浪狗,不是人就好!不是人就好!”

  秦绵笑着点头:“对,不是人。”

  徐大爷转身欲走,又回头强调。

  “秦老师,那您还是把门锁好,有的流浪狗有狂犬病,咬一口可不得了!”

  “好的,谢谢您啊!”

  秦绵关上门,身后传来轻咳,一回头,对上陶柏庭耐人寻味的目光。

  男人走上前,右手食指轻敲了下她的脑门。

  “胆子不小,敢说为师是狗?”

  秦绵提起一口气,后退一步,重重弯下腰。

  “对不起,陶教授!”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模糊了您的生物属性!”

  “真的对不起!”

  陶柏庭表情受伤,语气和缓道:“为师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秦绵恳切安慰:“人生重在经历!”

  “嗯?”

  “不是!”

  秦绵深深呼出一口气。

  “其实,其我本来是想用一种……”

  她的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大大的圆:“更加高大威武的野兽形容您。”

  “但什么狼啊,狮子啊……多吓人啊!”

  小姑娘满嘴跑火车,最后总结。

  “貌似狗,最合适……”

  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又那么欠收拾。

  陶柏庭气极想笑。

  想狠狠收拾。

  让她哭。

  陶柏庭认命似的摇了摇头,微微叹口气。

  “给为师上药。”

  秦绵露出喜色,服了服身子:“嗻!”

  她上前两步,盯着男人的衬衫扣子,约有两三秒后,轻声试探。

  “我解?”

  陶柏庭淡淡一笑:“我一只手解不开。”

  ……有道理。

  秦绵抬手触碰男人的脖颈。

  小姑娘的指尖凉凉的,脸色与手指的温度构成反比例函数。

  随着扣子逐渐往下被解开,秦绵不自觉地挪开视线。

  但她佯装无意瞥了一眼。

  腹肌!

  陶柏庭虽然三十岁,但身材维持得很好。

  晨跑一小时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家里的阳台也放着健身器材。

  陶柏庭敏锐抓住那一眼,一脸坦然。

  “想看就看,不给你看给谁看?”

  噗——

  怎么能说出来呢?她是个女孩子啊!

  秦绵嘿嘿笑了两声,以示羞涩。

  接着,目光全方位扫荡。

  只是这一次,她看到了小腹下侧,赫然列着一道长疤。

  秦绵下意识望向男人。

  “不小心受伤,划了一下。”

  秦绵点点头,没继续问,转到他身侧去看衬衫。

  却发现衬衫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有血。

  “你受伤了?”她一声惊呼。

  男人的眸子里闪过惊喜,笑了。

  “磕到了一块石头。”

  秦绵把衬衫拉下来,伤口长约四五厘米,血迹已经凝固。

  愧疚顿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绵一个劲儿道歉,急得像是要哭。

  “也不知道要不要缝针。”

  陶柏庭浅笑安慰:“不用的,小伤。”

  又催促:“快上药,再拖下去,伤口都要愈合了。”

  秦绵的嘴巴抽了抽:“……您真会开玩笑。”

  她拿起消炎药,细细擦拭。

  陶柏庭带了些兴致问:“原来你们剧院的人,也叫你老师。”

  “一个称呼而已。”

  “那以后,我也叫你秦老师?”

  oh no!

  “……您折煞为徒了!”

  又强调:“会折寿的!”

  这男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走得早,所以想拉上她一起吧!

  好歹毒的心肠!

  小姑娘的包扎手法很是熟练,陶柏庭漫不经心问了一声。

  秦绵面不改色:“跳舞经常受伤的嘛,都是互相包扎,习惯了。”

  陶柏庭淡笑着,秦绵走到他面前。

  “伤口不能碰水,我拿块毛巾,您擦一擦?”

  “嗯。”

  陶柏庭先进去浴室,出来时裸着上身,下身裹了浴巾。

  秦绵头也不抬,抱着睡衣跑进浴室。

  出来时,陶柏庭坐在书桌前。

  回过头,看到小姑娘站在不远处。

  头发有些湿,穿着白色无袖睡裙,长及膝盖。

  嫦娥化作玉兔。

  小玉兔的脸上有些失措茫然,不自在道。

  “我来拿吹风机。”

第9章

  陶柏庭侧头,看到东西放在壁柜上,他伸手拿过,走到秦绵身前。

  “我给你吹。”

  秦绵惊讶了一秒。

  陶柏庭依旧是温和的笑,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她有点像个小玩偶,失去肢体控制能力,任由男人摆布。

  “嗡——”

  电流通过,暖风掠境,耳垂连到脖颈,皆是难以忽略的战栗。

  陶柏庭柔声问:“这个风度可以吗?”

  秦绵垂着脸,点点头:“可以。”

  男人笑了:“头发不吹干,睡觉会头疼的。”

  他的五指从她耳后掠过,手势轻柔极了,柔到仿佛不存在。

  但风依旧过。

  秦绵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除了去发廊,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吹头发。

  奇怪的不是吹头发这件事。

  而是她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呆在休息室里。

  此时此刻,却比以往多了一个人。

  她有点想逃,又有点享受。

  双手不由得攥紧裙摆,她看向男人,低声唤了一句。

  “陶教授~”

  “嗯?”

  “我们这里,是有客人专用的休息室的。”

  秦绵琉璃似的眼眸里盛满懵懂。

  “我晚上可以去那里……”

  陶柏庭这辈子鲜少有怔神的时刻,今天算是可以载入史册了。

  他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今晚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能操之过急。

  对。

  慢慢来。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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