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心血来潮去参加自家教授老公的讲座。
“报告!”男人讲课的声音一顿,屋子人看向门口,女孩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歉意一笑,“对不起,陶教授,我迟到了。”
“哇偶!”看到门口女孩的一瞬间众人开始起哄,谁不知道可爱美丽的秦学姐是陶教授的绯闻女友呢!
男人的呼吸暂停了两秒,他克制住这份喜悦,“没关系,快进来。”
小姑娘匆匆找了空位坐下,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书本,轻点几下在讲这里哦。
他的手离开,书页上留下两颗奶糖。
女孩一把捂住,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在干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身后的人注意他们的互动:“陶教授,请问您……有女朋友了吗?”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拽出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吊坠是一枚戒指,“这是我的婚戒,指环内刻字T、Q,是我和我妻子姓氏首字母。”
啊啊一大家都震惊了!小姑娘的脸刹那间就红了,震惊之外全是茫然。
又有人问:“那请问陶教授会公开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目前我妻子还不同意。”说话时男人微微低头,脸上还有些委屈。
小姑娘握住手心里奶糖,撇着小嘴,小声说道,“我……我哪有不同意啊!”
“学姐说她没有不同意!”身后大声喊道。她瞪大双眼看向刚刚开口的同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自家小姑娘通红的小脸蛋,陶教授笑得越发宠溺……
十月,京港传媒大学。
秦绵睡到日上三竿,简单吃了午饭,来到逸夫楼306。
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她一出现,顷刻间成为全场焦点。
“我的天,校花选这门课了?”
“巡演两个月,女神终于回来了!”
……
秦绵是古典舞系的大三学生,前两个月在外巡演舞剧《盛唐霓裳》,昨天夜里刚回来。
她本没有课,是帮好友董时沫代上,对方是表演系的,今天有个试镜,就请她帮忙。
这节课是“英文诗歌赏析”,付学森教授的选修课。
她坐到最后一排,埋头刷微博,不少男生偷偷拿手机对她拍照,议论声不绝于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随着上课铃响,众人坐好。
片刻的安静后,教室里再次响起骚动。
如果秦绵带来的阵仗是爆葱姜,那么这次就是油炸水。
因为,男女皆炸。
“我的天,不是付教授,是陶教授啊!陶教授啊!”
秦绵心里一个咯噔,划动手机的拇指霎时间顿住。
她猛地抬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款步走上讲台。
男人戴着一副无边眼镜,穿着银灰色西装,肘弯间夹着讲义。
得,她的新婚老公
她低下头,恨不得在教室里隐身。
陶柏庭站在讲桌前,放下东西,提起右手,轻轻一推镜片之间的横梁。
当下有人惊呼:“oh my ladygaga,推镜杀!”
男人的目光扫过偌大的教室,丹凤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狡黠。
“大家好,我是陶柏庭,付教授有事,这节课由我来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是什么狗屎大运,我上到男神的课了!”
“我要告诉我室友,气死她今天逃课!”
……
陶柏庭的脸不错,让他成为京传女生心中的男神。
他的才华也行,让他成为京传男生心中的偶像。
总而言之,他是朵男女通杀的高岭之花,妥妥的做梦素材,不清水的那种。
高岭之花接着道:“今天需要点名,但你们人多,我挑着点。”
台下的女生心潮澎湃,自然,除了秦绵。
她的大脑空白了两秒,紧接着,浮现无数个类似的小说情节。
她趴在桌子上,心里不停嘀咕:不要点到董时沫,不要点到董时沫……
“董时沫——”
秦绵大脑一轰,眼睛一瞪,忘了自己的嘴除了祷告还可以喘气。
空气静默,无人回应。
陶柏庭的手指轻点讲台桌面,目光扫了一圈,再次开口。
“董,时,沫——”
秦绵眨了两下眼,捏了捏嗓子,轻轻应了一句:“到。”
她像是被点了穴,维持这个动作和表情数十秒,待反应过来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张雪。”
“到!”
“齐晟。”
“到!”
……
秦绵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不确定有没有被发现,始终不敢动,生怕一个小动作引起男人的注意。
不知不觉,半节课下去。
陶柏庭放下投影遥控器,扬声宣布:“大家休息十分钟。”
这时,前面一排的男生议论:“卧槽,陶教授居然课上跟大家聊天了!吃错药了吗”
秦绵抬眼望去,高岭之花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前几排的学生聊天。
确实像是吃错药了。
他以往上课,都是能点头就不‘嗯’声,就跟他一个字很值钱似的,浑身上下写着高不可攀。
不过他确实很高,一米八八。
秦绵有点不自在,想跑。
她坐在最后一排,正对着后门。
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弯下腰,准备从后门溜出去。
半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只听得一道清冷禁欲的男声,从远处飘来。
“等下还要点名,大家不要乱跑。”
“轰——”
她大脑一停。
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她不变姿势,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高岭之花站在走道口,视线落在她的方向,此刻正迈开长腿,缓缓走向后排。
秦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回去,很快,黑色皮鞋落进眼底。
她缓缓抬起头,与男人的视线相撞。
凤眼对杏眸,玩味碰惊恐。
她维持镇定,微微一笑:“陶教授,您好啊……”
陶柏庭是焦点,秦绵也引人注目。
屋里人都在看他们,仿佛在期待一场大戏。
陶柏庭笑容儒雅,温声开口:“秦同学觉得课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在要课堂反馈?
秦绵的大脑开启雷达模式,搜索各种赞美词语。
“非,非常好……特别棒!”
“噗——”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紧跟着一句评价。
“校花还真是四肢发达,大脑空空。”
从前,秦绵对这类评价不甚在意,但此刻有陶柏庭在,她有点难为情。
她从小练舞,文化课成绩不堪入目,英语勉强及格,数学从未及格,唯一好点的是语文。
可她是艺术生啊!艺术生啊!
她刚想辩解几句,旁边的男人先行开口。
“据我所知,秦同学8岁就拿了‘桃李杯’舞蹈大赛金奖,这些年更是登上各大领奖台。”
“秦同学是学校的骄傲。”
男人声淡如水,却掷地有声。
接着有人为她抱屈:“对呀,怎么能这么说校花呢?”
……
难得有人维护她,她微微颔首:“谢谢陶教授。”
男人笑意温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接着他回到讲台,准备继续上课。
这时,又有人喊了一句:“帮别人代课,也算是骄傲吗?”
秦绵看向那人,方心雯,她的竞争对手。
方心雯幸灾乐祸:“刚刚点名,我可是听到秦绵替董时沫答到。”
“就是,校花也不能违反规矩吧!”
……
陶柏庭微微勾起唇角,语气难辨来了一句:“是吗?”
接着,那道声音直对着她。
“秦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2章
秦绵脸上的血液一瞬间褪了大半,凉嗖嗖的。
真是没想到,她都大三了,还能听到这句话。
她硬着头皮:“好。”
下课铃响,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秦绵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向讲台。
男人眼含笑意,一脸气定神闲,看着小姑娘龟速前进。
秦绵挪步到他跟前,赔了一声笑:“陶教授。”
男人的笑容不变,不紧不慢开口:“跟我来。”
京传是艺术院校,没有英语专业,但如今什么都讲究‘全球化’,在中文成为通用语言之前,掌握英语很有必要。
学校外聘了很多英语老师,陶柏庭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他除了是老师,还是著名翻译家,并且是精通英、法、德、意四门语言的全能型选手。
据说校长费了好大力气才请得动他。
这地位,学校不敢怠慢,给他配置了独立办公室,后面还跟了休息间。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点桌面。
秦绵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脸上镇定自若,可微微交织的双手还是泄露出一丝慌张。
陶柏庭缓缓弯下唇角,声音温和如暖阳。
“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秦绵小声解释:“后面的饭局都推了,就提前回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
“昨天夜里到的学校,我是打算今天晚上跟您说的,结果就……”
男人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那看来是我的错了。”
秦绵摇头:“不不不,是我的错。”
男人眉眼一挑,笑容里划过戏谑。
“今晚要不要回家住?”
没想到代课的事就这么过了,秦绵微诧过后,点头答应。
“那我回宿舍收拾几件衣服?”
陶柏庭颔首:“去吧。”
半小时后,秦绵在学校外的路口,等到一辆白色奥迪。
陶柏庭伸手开了车门,她坐了上去,规规矩矩像在上课。
陶柏庭是英语教授,她是舞蹈学生。
婚姻源自一场英雄救美。
两个月前,秦氏集团的资金链断裂。
她是秦家的私生女,一向不受待见。
秦二夫人是秦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受到大夫人的威胁,给她下了药,把她骗去饭局。
好巧不巧,陶柏庭也去了,直接把她带走。
她以为这是出于老师的关怀。
但第二天,陶柏庭主动找上她,声称可以资助秦家,但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大学教授。
陶柏庭解释:“恒影是我家的产业,只是我无心从商。”
恒影是一家互联网,规模不小。
她考虑了几天,决定答应。
领证当天,她就跟着舞蹈团开始全国巡演,昨天刚回来。
大概是因为大二的时候,她上过陶柏庭半年选修课,心态难以转变,说不上来的拘谨。
陶柏庭问:“晚饭想吃什么?”
秦绵颔首:“我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去了‘四季’餐厅。
秦绵认得这家店,她经常买这里的沙拉。
包间里,陶柏庭点好餐,侍应生退下。
秦绵低着头,伏在膝盖上的双手反复搅动,尴尬的气氛快把她冻僵。
忽然间,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眼下。
皮肤白皙,青筋微鼓,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那只手离开,留下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她不解抬眸,对上男人温意的笑容。
“戒指。”
她微愣,很快礼貌回笑:“谢谢陶教授。”
但她没动,陶柏庭笑道:“打开吧。”
她如声照做。
钻石不大,款式却很精致,主钻周围包裹着一圈细钻,指环上也是一圈,在水晶吊灯下流光溢彩。
陶柏庭轻声开口:“你还在上学,不用戴。”
秦绵惊讶于他的细心,指尖摩擦着钻石的棱角。
桌子在落地窗边,正对海港,晚霞漫天,游轮发出汽笛声,来来往往,引起一轮轮潮波汹涌。
“今天做了个坏学生?”
男人嘴角噙笑,语气里有三分认真,七分揶揄。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
秦绵深吸一口气,合上戒指盒子,坐直了身子。
“对不起,陶教授,我朋友今天有事,真的对不起。”
陶柏庭微勾唇角:“还有下次吗?”
秦绵连忙摇头:“没有,不敢。”
小姑娘看着一脸乖觉,可越是这样,陶柏庭越是觉得她一身反骨。
在外两个月,一条消息都没主动给他发过。
他面带严肃:“既然犯了错,那是不是该惩罚一下?”
秦绵心里一紧,该不会要罚她写论文吧?
听说陶教授就爱干这个事儿!
她如临大敌:“惩罚……什么呀?”
陶柏庭的身体像是划过电流,不答反问。
“你怎么不看我?”
第3章
从两人独处开始,秦绵看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秦绵屏住呼吸,不回答。
“不敢看自己老公?”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嘶——
被看穿。
成吧……
秦绵一脸无所畏惧,微微抬头,浅色瞳孔上移。
男人的面庞矜贵俊秀,眉眼柔意深深。
秦绵第一眼见到陶柏庭,就觉得他像一株高高挺立的白玉兰。
不可攀。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她微愣,点头。
“谁?”
“陶教授。”
“是你的谁?”
她的脸开始发烫:“……丈夫。”
这话说完,脸更烫了。
两人对视,他漫不经心,她着实费力。
可她装得若无其事,仿佛挪开一眼她就是怂。
陶柏庭笑出声来,微抬下颌:“喝点水吧。”
秦绵端起救命水杯,仰头猛灌。
“别炸了。”
“噗——”一口水差点把她送走。
陶柏庭低声失笑,走到她右侧,给她递纸巾。
秦绵本是面朝左侧低头咳嗽,此刻一转脸,目光直射价格不菲的金属皮带……的下方。
她的眼神至少持续了三秒。
“轰——”
她慌得移开视线,想要戳瞎一双钛合金狗眼。
陶柏庭的目光逐渐幽暗。
……
他深吸一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乖,不逗你了。”
他回到位置上,直到秦绵的脸色恢复正常,他徐徐开口。
“以后出门,回家,及时跟我说一声。”
秦绵稍稍怔住,这是惩罚?
她试探开口:“就这样?”
男人笑着点头。
小姑娘一脸听话的模样,点头:“好!”
男人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沉意深深。
这句‘好’有了两分真心。
此刻,有人敲门,侍者进来上菜。
其中有一份秦绵常吃的沙拉,待侍者退下,秦绵看着对面的男人道。
“这家沙拉的味道很好。”
陶柏庭笑得若有似无:“嗯。”
吃饭途中,陶柏庭有意打量对面的人。
秦绵的用餐礼仪周正,一看就是从小训练。
倘若不是秦氏突然败落,她应该会接受企业联姻,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
小姑娘似乎不挑食,就是吃得太少。
“陶教授~”
秦绵唤了他一声:“您今天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陶柏庭细细咀嚼食物:“进教室的第一眼。”
……
所以他是故意点名的!
好歹毒的心肠!
吃完饭,两人回到住处。
房子在海悦轩,中档小区,双南房。
玄关口,陶柏庭递给她一双拖鞋,声音轻描淡写。
“你的房间是里面那个,我在隔壁。”
“啊?”秦绵下意识问了一句。
男人似笑非笑:“你好像很失望啊?”
秦绵连连摇头:“不不不!”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那意思是,你一早就不打算跟我同房?”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用履行夫妻义务。
秦绵蓦然一笑:“我去睡了!”
她拖着行李箱,飞一样跑进屋里。
卧室内,秦绵靠着门板,深深呼出几口气。
心头的悸动逐渐褪去,她的眼底浮现清冷,像凝了秋霜。
她将门反锁,打开手机里的安全软件,检测屋里有没有摄像头。
她十三岁开始住校,高一的时候,有个男同学送她玩偶,娃娃眼睛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后来不论去哪,都习惯性检查一下。
也许是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里没有。
她放下手机,观察整个房间,家具款式简单,配色清雅宜人。
洗手间里,放着未拆包装的护肤品,柜子里也是崭新的衣物和鞋。
陶柏庭的房子和车很低调,但他身上的配饰,包括给她置办的东西,均是名牌。
不是她故意窥探,实在是从小耳濡目染,一眼就能辨出。
“叮咚~”
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裴朗发来的。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名下只有恒影这一家公司,并且公司各方面都正常】
裴朗是她好朋友,也是个黑客。
裴朗:【我说,你有事没事查你老师干嘛?】
秦绵:【家里要合作,我先摸摸底】
“陶柏庭~”她默念出这三个字。
真的不简单。
***
晚上,陶柏庭洗漱完回到卧室,看到手机里的推送消息,是给房子设置的安全系统发来的。
他做事谨慎,每栋房子都装了这个。
而此刻系统提示,有人检测房子的监控装备。
陶柏庭几近失笑,这屋里就两个人。
所以,秦绵怀疑他偷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助理江原打来的。
“裴朗已经三天没有攻击恒影网站了。”
陶柏庭淡笑:“知道了。”
他跟秦绵提出结婚的第二天,裴朗就在查他。
只是到底是小年轻,技术有些不到家,再加上他手下的都是顶尖高手,裴朗一时间攻不下来。
后来他让人放松警惕,裴朗出入畅通无阻。
如今监视了那么久,看来是放心了。
江原:“那我们后面加强防备。”
陶柏庭‘嗯’了一声,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他想起和秦绵提出结婚的那天,小姑娘一听到领证两个字,愣了足有半分钟。
后来还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他是不是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他再三保证十分健康,只是需要堵住家人的嘴,并且婚后可以朋友相处,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
秦绵这才有了一丝松动。
陶柏庭微叹口气,走进衣帽间,细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他自认不算多好的人,但手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道是他的面向不行?
男人皱起眉心,有些怀疑人生。
第4章
换了新地方,秦绵有些不适应。
翻来覆去两点多才睡着,醒来时已经九点。
手机上有陶柏庭发来的微信。
陶教授:【早餐在保温箱里,我有早课,先去学校了。】
秦绵:【好的,谢谢陶教授。】
陶教授:【才醒?】
秦绵顿了顿:【嗯】
聊天对话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能听到陶教授低低的笑声。
陶教授:【我忘记带钥匙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绵诧异,他也能忘事?
这不符合人设啊!
回复完【好的】,秦绵连忙找到钥匙塞进包里,这纯粹是后遗症。
记得大二上学期,她第二次去上陶教授的选修课。
那次她被点起来,提问了第一节课的内容,没答出来。
下课后,陶教授把她叫到办公室,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从‘论温故而知新’一路唠嗑到‘训练大脑记忆力的十二种方法’。
她奇了怪了,高岭之花是怎么从惜字如金变成滔滔不绝的?
哪来那么多话?
也是那一次,陶教授说要给她发‘十二种方法’的详细文件,两人互加微信。
洗漱完,秦绵从保温箱里拿出早餐。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买的。
吐司上有一圈黄色彩椒,中间窝了一颗鸡蛋,下面竖着青椒,乍一看是朵向日葵。
秦绵啧啧两声:“文人墨客就是有闲情雅致。”
吃了早饭,秦绵回到学校。
主干道尽头,她被人猛得拍了下后背,接着一束鲜花被送到眼前。
“hi,秦校花!”
来人是钱昊阳,追了她很久,喜欢死缠烂打。
秦绵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钱昊阳嬉皮笑脸:“我想做什么,校花不是知道吗?我可在这蹲你很久了!”
又挑眉:“反正你家也不行了,你跟了我呗,我包你日子舒坦。”
秦绵当即冷下脸,头也不回往里走。
“喂!我说你都这样儿了,怎么还这么傲呢!”
路上有人议论,钱昊阳跟在秦绵后面,倍觉丢面儿。
“秦绵,你把花接下来,给我个面子!”
……
秦绵停住脚步看向他:“你送花的时候,没想过我会不接吗?”
钱昊阳的笑容一僵。
“你知道我不会接,但还是来送了,你都不给自己面子,我为什么要给?”
钱昊阳的眼里浮起冷漠,刚想说什么,被一道男声制止。
“钱昊阳——”
声音耳熟,秦绵心头一紧,看清来人时,有些难为情。
遇见谁不好,偏偏遇上……
“陶教授~”她礼貌唤了一声。
陶柏庭浅笑颔首,看向女孩身边的人。
“院里有些事,你跟我来。”
钱昊阳暗骂一句脏话,花往路边垃圾桶里一扔,紧忙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陶柏庭递给钱昊阳一份资料。
“看完后写篇全英论文,一万字。”
钱昊阳当头一棒,脱口而出:“又写?”
男人默不作声,钱昊阳深吸一口气。
“……什么时候交?”
“周五晚上。”
周五晚上?
那不就只有三天!
“不,不……”钱昊阳笑得比哭还难看,“陶教授,这时间也……”
“有问题?”
陶柏庭微抬下颌,没什么表情,却看得他一个哆嗦。
“没,没问题。”
男人笑里藏霜:“去吧。”
钱昊阳走后,陶柏庭拨下一个号码。
“喂,陈院长,和澳洲学校的交换生名额,我提议的钱昊阳,不知道院里考虑得怎么样?”
“嗯,我改天告诉他。”
他挂了电话,目光挪向窗外,懒洋洋的,又带了点兴味。
他的小妻子和他以为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
秦绵出名早,16岁就把全国古典舞大奖拿了个遍,18岁被京港歌舞剧院破格录取,有了工作单位。
剧院有自己的古典舞团,秦绵是其中的首席舞者。
舞团最近有演出,她因为巡演都没有参加,不过这几天谭团长有事,就把重任交给她,让她盯着。
秦绵跟学校的辅导员说明情况,请了几天假。
赶到剧院,她把包往柜子里一锁,转身奔向大礼堂。
这会儿正在排练多人舞,方心雯有几个动作不规范,节奏也跟不上。
彩排结束后,秦绵把方心雯叫到后台。
这种事不好做,她受团长所托,不说就是不负责,但又没有职务,说重了又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尺度需要拿捏好。
秦绵尽可能用词委婉,但那人是方心雯。
方心雯家境好,看不上她私生女的出身。
两人一个舞种,一个学校,一个剧院,也总在各大比赛碰到。
方心雯一路被夸天才长到大,可这些光环在遇到秦绵后消失殆尽。
这不,对方一脸不耐烦。
“我不是不会,只是最近没什么时间练,你以为就你会跳舞?”
秦绵眉心微蹙:“方心雯,节目是大家的。”
方心雯立刻跳脚:“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负责任,拖了大家后腿?”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样。”
方心雯满眼怒火:“你故意的!我举报你代课,你公报私仇!”
秦绵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
“方心雯,我和你是同事,是校友,没有私交,更无私仇。你说没有时间练习,那么当初定人选的时候,你可以不参加这个节目,有的是人参加,我受到谭团长的委托,指出问题是我的公事,如今我话说了,听不听由你,你有任何不满,欢迎你去向上面反馈。”
方心雯紧咬牙关,面上是难以发泄的嫉妒与恨意。
秦绵面不改色:“既然还在这个节目里,后面就多抽时间练习,不然到了正式演出,丢脸的不是我是你。”
***
晚上九点,剧院的工作结束。
秦绵走到路口打车,正等着,一辆白色奥迪停在眼前。
陶柏庭从车上下来,脸上挂着浅笑,走到她面前。
“结束了?”
秦绵没料到会看见他,稍稍意外,有些拘谨点了点头。
他柔声问:“你没看到我的微信?”
秦绵懵了两秒:“你给我发微信了?”
她连忙解释:“我一直在盯着排练,网络关掉了,对不起!”
这是她的习惯,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分心。
打开手机流量,各个软件提示音开始放鞭炮,偶尔单炸,偶尔双炸,偶尔混合炸。
秦绵按了静音,莫名其妙觉得尴尬。
陶柏庭的微信是六点发来的,问她几点结束,他来找她。
嗯?来找她?
陶柏庭又问:“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第5章 陶教授不搞传销真是屈才
秦绵一懵:“啊?”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挂了,最后直接打不通。”
秦绵一脸茫然,陷入沉思。
她好像,确实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但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挂了好几次,后来急了,就给拉黑了。
该不会……
秦绵“啊”得一声抬起头,表情呆滞又惊惧。
陶柏庭的眉头渐渐拧紧,轻声试探。
“你没存我的号码?”
领证当天,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而此刻秦绵的表情告诉他。
她不仅没存,还拉黑了。
秦绵一脸愧色:“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那天太忙了,就忘了。”
男人的脸色渐渐凝重,她连忙找补。
“我现在就存,我立刻就存!”
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人家还给她做早餐来着……
陶柏庭深吸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他的小妻子要么一走俩月,要么一回来就全是惊喜。
秦绵抬起头,举着手机,冲他歉意一笑:“您看。”
陶柏庭淡淡扫了一眼:尊师。
哎呦,真不错。
男人再次开口,语气迟疑又肯定:“所以,你也忘了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秦绵面色一紧,大气不敢喘。
……
不出所料。
罢了。
陶柏庭劝自己冷静,这丫头记性不太好。
他伸手开了副驾驶车门:“我们回家。”
陶教授不再追究,秦绵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坐了上去,恭恭敬敬道了一声谢。
秦绵坐在位置上,腰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跟开会似的。
车子一直没开,就在她奇怪时——
男人的气息突然靠近,眼前蒙上了一片阴影,入目是微凸的喉结,和修长绮丽的颈项。
秦绵一动不动,却咽了口唾沫。
陶柏庭拽过安全带给她系上,见她脸上两坨红晕,不动声色弯了弯唇角。
右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声音犹如春风拂面。
“怎么这么粗心?”
秦绵眨了两下眼,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阿弥陀佛。
十月,不冷不热,晚风稍稍灌入车内,带着凉而不刺骨的舒彻。
陶柏庭温润的声音响起:“今晚排练了哪些节目?”
男人的语气里夹杂着关心好奇,像是很想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
秦绵报菜名般说了几个。
“《葬花吟》?是黛玉葬花那段吗?”
秦绵‘嗯’了一声。
陶柏庭开始把《葬花吟》作为切入点,以此类推畅谈《红楼梦》。
他很会聊天,不是一味显摆学识,也不是枯燥陈述事实。
他会用各种诱导性的肢体语言和动作,把秦绵拉进聊天,并且紧扣舞蹈。
“《红楼梦》可以排舞的应该很多,你们以前不是排过‘贵妃醉酒’吗?‘湘云沉酣’也可以,醉态和睡态很适合排舞。”
“‘宝钗扑蝶’也可以,但是蝴蝶不好表现,我看过以前的版本,都少了点味道,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用投影技术把蝴蝶做出来,视觉效果会非常出彩,之前也有舞蹈和投影结合的例子。”
秦绵想了想,确实。
车子在等红灯,陶柏庭又道:“只是这样很考验舞者的演技,并且要记住蝴蝶出现的位置和时间。”
秦绵又是点点头,想说‘是的’,身边的男人看向她,一脸坦诚。
“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秦绵不是没被夸过,但是这么猝不及防又一脸认真的确实不多,并且,都是在陶柏庭这里出现。
她客套笑了:“我还有进步空间。”
男人有些夸张:“那岂不是要上天。”
秦绵被逗笑了,看向窗外。
这时红灯转绿灯,车子启动。
男人又道:“如果你对投影蝴蝶感兴趣,我有做这行的朋友,我来问问他。”
秦绵点头:“好的,谢谢。”
不知不觉地,两人回了家。
家门口,陶柏庭望着她。
接收到视线,秦绵也回望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三秒。
“唔——”
秦绵慌得捂住嘴巴。
钥匙!
秦绵想抽死自己,这是今晚的第几次了?
熟悉的恐惧在心底再次升腾。
曾经,她无数次被陶教授叫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短则四十分钟,长达两个小时。
原因各不相同。
也许是忘记写笔记,也许是忘掉学过的东西,也许是忘交选修课的作业……
最奇葩的一次,她忘记跟偶遇的陶教授打招呼。
那次,陶教授从‘论偶遇老师打招呼的必要性’一路侃到五行八卦天干地支。
时间长达一小时四十分钟,中途还点了顿外卖,两人边吃边聊。
秦绵回到宿舍,就觉得陶教授不去搞传销真是屈才。
今晚的感受,像极了曾经被抓包的每一分每一秒。
“对不起,陶教授!”
“我忘了!”
相似的话语,雷同的动作。
陶柏庭只庆幸,她还没忘记自己结婚了。
男人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一如既往逗孩子般:“那怎么办?”
第6章
怎么办?
秦绵的大脑快速运转。
钥匙锁在换衣间里,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两人都没带身份证,也不可能去住酒店。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开口。
“陶教授,我在剧院有休息室。”
陶柏庭黑眸一亮,他的确是故意不带钥匙,想找机会和秦绵一起回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男人下颌微抬,淡笑询问:“那走?”
秦绵略显迟疑:“嗯……我记得您的办公室后面,也是带了休息间的。”
他们明明可以,各回各的休息室。
陶柏庭哑然失笑。
合着是他想多了,他的小妻子是要跟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陶柏庭神色如常:“办公室的钥匙和家里的钥匙都放在一起,也没带。”
秦绵微愣,这还真的没想到。
男人狐疑:“你要抛下我?”
这个质问,隐约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委屈。
秦绵眨了两下眼,琥珀色瞳孔中生出几分歉疚。
她今晚出的错已经够多的了……
罢了,一日为师,终生为……
没辙,秦绵带上无家可归的大龄尊师,回到剧院。
只不过——
剧院外的围墙边,秦绵看着眼前的男人。
“陶教授,大门有门卫看着,可能得麻烦您……”
小姑娘指了指头顶:“翻墙进去……”
陶柏庭抬眼望着两米高的围墙,最上面的四分之一有雕花。
男人狭长的黑眸中溢出惘然。
秦绵小心翼翼问:“陶教授,您会翻墙吗?”
未等男人回答,她有些泄气道:“感觉您出身书香门第,应该是不会这……”
“书香门第?”陶柏庭反问。
“对!”
陶柏庭竭力克制内心的笑意,面不改色点头。
“嗯,书香门第。”
“那您行不行啊?”秦绵声音急切。
陶柏庭定定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张脸上是单纯的问号。
男人一字一顿:“我、很、行!”
秦绵放心似的点点头:“那您上吧。”
陶柏庭的眸光暗了又暗。
秦绵又指了指后面:“我走大门过去,等我到里面说‘可以了’,您再进去。”
陶柏庭缓缓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去~吧~”
男人望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眉心微拧,惆怅。
他给江原打了电话。
“把剧院里面员工宿舍那一片的监控,以及外面和平路这一段监控黑掉。”
“嗯?”
“快去。”
“哦,好。”
不远处的私家车里,江原挂掉电话。
保镖A:“原哥,为什么要黑监控?”
保镖B:“老大是要杀人还是放火?”
保镖C:“卧槽,咱们去看吧,多少年没搞事了,憋死了都!”
……
几分钟后,四人举着望远镜看向不远处。
男人手抵墙壁,两脚一抬就要往上爬。
江原的五官逐渐飘移,仿佛看见坟头蹦迪。
“……翻墙?”
***
保安室的徐大爷见到秦绵,一脸笑容迎上来开门。
“秦老师今天住剧院啊?”
秦绵点点头:“嗯,对。”
又问:“今天住剧院的人多吗?”
“不多,您那一层就你一个。”
秦绵暗道:真好。
月黑风高,夜风呼啸,毫无人声的歌舞剧院里。
秦绵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往小花园里跑去。
感觉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偷情。
她跑到围墙边,伸手敲了敲。
“陶教授,您还在吗?”
陶教授扶额,他还能不在了?
“嗯,在。”
“那我准备好了,您上吧,快进来!”
墙外的陶教授努力平心静气,童言无忌。
“……好。”
秦绵害怕极了,左顾右盼给人放哨。
她不怕陶教授摔了,但她怕陶教授被人看见。
总算,墙上边探出一颗脑袋,秦绵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陶教授,您,您慢点跳!”
怎么说也是三十的人了,骨头脆些。
当然,这句话秦绵没敢说。
陶柏庭无奈,又有点想笑,顺着她道。
“好,你放心,我一定不快点跳。”
秦绵一脸黑线,怎么这时候还在讲笑话?
就在这时——
“喂!谁呢?那墙上谁呢?”
墙外传来一声惊呼。
秦绵吓傻了,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跳起来,伸手拽住男人的胳膊。
陶柏庭一个失重,直直朝着秦绵摔了下去。
——
私家车里。
四个人,八只眼,通过望远镜直愣愣盯着前方。
那一幕已经消失了,却被502胶永远粘在他们的眼睛里。
保镖A:“……老大,不会出事吧?”
江原顿了顿:“不会,有夫人在。”
保镖B:“对,夫人会接住老大的,况且也就两米高,摔不死。”
江原:“……我的意思是,有夫人在,老大不会让自己出事。”
“不然没人保护夫人。”
“哦——”保镖ABC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是我们的头!”
第7章
夜色昏暗,路径难辨,树叶在夜风里疯狂摇曳。
树下侧身躺着一个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孩。
“陶教授,你,你没事吧?”
陶柏庭是左胳膊着地,刮了一下石头尖,多少有些疼。
但这一刻他顾不得疼,秦绵说的是你“你”,而不是“您”。
不亏。
秦绵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扶地上的男人。
“对不起,刚刚情急之下把您拉了下来。”
……幸福就像踩了西瓜皮,滑一下就没了。
“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秦绵慌得检查男人,两只手在他胸前腰侧到处点火,偏偏她自己还不清楚。
陶柏庭连忙按住小妻子的双手,声音有些闷。
“乖,我没事。”
“哦!那就好!”
“但我的眼镜没了。”
“啊?”
秦绵这才发现,男人的双眼裸露在空气中。
他是丹凤眼,左顾右盼皆是风情,即便是眼镜也遮挡不住。
这一刻没了眼镜,他微微瞪眼,有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和无辜。
就还……挺招人疼的。
“您近视多少度啊?”
“四位数。”
秦绵……
那估计这会儿离瞎不远了。
“我帮您找找!”
陶柏庭微叹:“算了,我们先回去吧,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
秦绵想了想也是,别再被发现了。
“那我明天帮您找。”
陶柏庭点头:“那你牵着我,我看不清。”
“好!”
秦绵一路扶着陶柏庭的右胳膊,感觉在扶八旬老人。
有点不对劲。
陶柏庭只是看不见,又不是腿瘸,怎么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
但是泰山压顶,她来不及想其他。
夜色中,男人笑得快哭了。
陶柏庭温香软玉在怀,七八分钟的路程生生耗到二十分钟。
休息室门口,秦绵堪堪松了一口气。
大龄尊师是真的不好伺候!
她只庆幸自己的休息室在一楼,这楼可没电梯。
秦绵指纹解锁,开门,按下墙壁上的灯开关。
陶柏庭打量整个休息室,视线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屋里干净整洁。
面积大概五十平米,带了卫生间和厨房,衣柜,书桌,椅子,小冰箱,还有……
一张一米五的床。
一张。
秦绵面露局促,难为情道。
“陶教授,我这里不大,您今天将就一下。”
男人盯着那张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不将就,这里很好。”
又问:“你经常住在这?”
秦绵:“加班很晚的时候会住这里。”
陶柏庭勾起唇角;“那你今天怎么回家住?”
秦绵目光闪躲,她都让人守了两个月的空房了,哪里还敢?
她岔开话题:“陶教授,您胳膊怎么样?”
陶柏庭动了动胳膊:“嘶——”
秦绵连忙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要给陶柏庭擦药酒。
陶柏庭的脸凑近药箱,满满当当。
“备了这么多药?”
“我们学跳舞嘛,经常受伤的。”
陶柏庭拿起一管药膏,几乎贴在脸上,眯起眼看上面细碎的字。
秦绵被戳中笑点,想笑又实在不好意思。
精通四门外语又怎样?
翻译界的泰山北斗又怎样?
家里有矿又怎样?
他近视。
且高度。
陶柏庭放下东西,盯着眼前虽然模糊,却不乏美感的轮廓。
“想笑就笑。”
啧,都看不清了还能发现。
“……没有。”
又阿谀奉承:“陶教授,您一定是小时候特别努力学习,才会近视。”
陶柏庭面色淡淡:“我这是祖传。”
“啊?”
“我爷爷,爸爸,叔叔,还有我,都是生下来视力就不好。”
“呦,全军覆没。”
“我姑姑和妹妹没有。”
“那这是传男不传女了。”
秦绵说的一本正经,陶柏庭到底是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他捏着小妻子的耳垂,微微点头,郑重其声。
“你说的都对。”
秦绵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垂下目光,又喃喃自语道。
“那这以后得生女儿。”
陶柏庭眸子微瞪,秦绵瞬间回神。
“啊不……”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柏庭似笑非笑:“嗯,我知道,你是那个↖意思。”
秦绵艰难咽了口唾沫。
此那个非彼那个。
男人眼中的玩味过浓,女孩的心尖像被羽毛轻扫。
秦绵浑身不自在,羞涩像拨云穿雾的朝阳蔓开来,她几乎下意识避开视线。
“我给您上药吧。”
陶柏庭岿然不动:“好。”
……
秦绵再次开口:“我给您擦药!”
陶柏庭稳如泰山:“嗯。”
秦绵一脸黑线,‘嗯’是什么意思?
自己脱啊!
可他就是不脱,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慵慵懒懒看着她。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徐大爷急切的声音传来。
“秦老师,我们剧院好像进了个贼,您这边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第8章 胆子不小,敢说为师是狗
秦绵把陶柏庭塞进卫生间,打开门,佯装降压。
“贼?怎么会有贼?”
徐大爷气急败坏:“小刘说的!他在外面巡逻,看见有个人从墙上翻进来,就在您进来剧院后不久!”
“您说这什么世道,光天化日就有人进来抢劫!”
“听说还穿的人模狗样!”
“呸!”
秦绵捂住想笑嘴,轻咳两声。
“哎呦,秦老师,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这么红?”
秦绵顿了顿:“哦,可能有点儿着凉。”
又问:“那小刘现在在哪?”
“小刘去调监控,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监控坏了好几个!”
“现在我得挨个儿敲门问,今晚还有几个女老师住在二楼,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徐大爷急坏了,秦绵有点愧疚,眼珠子一转,连忙问。
“等等,您是说我进来后不久?”
“对啊!”
“墙上?那是不是和平路那一段?”
“对呀!您怎么知道?”
秦绵笑了:“那估计是小刘看错了,我那会儿在附近散步,墙上的不是人,是一只……”
秦绵本来想说大白狼,但一说狼,带来的惊恐将会是地震级别。
怕是还不如贼。
“一只萨摩耶。”
徐大爷惊呆了:“啊?”
秦绵笃定:“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跳进来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窗外传来几声狗叫。
“汪汪汪——”
徐大爷一时间不知该哭该笑,“哦哦”两声。
“那估计是流浪狗,不是人就好!不是人就好!”
秦绵笑着点头:“对,不是人。”
徐大爷转身欲走,又回头强调。
“秦老师,那您还是把门锁好,有的流浪狗有狂犬病,咬一口可不得了!”
“好的,谢谢您啊!”
秦绵关上门,身后传来轻咳,一回头,对上陶柏庭耐人寻味的目光。
男人走上前,右手食指轻敲了下她的脑门。
“胆子不小,敢说为师是狗?”
秦绵提起一口气,后退一步,重重弯下腰。
“对不起,陶教授!”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模糊了您的生物属性!”
“真的对不起!”
陶柏庭表情受伤,语气和缓道:“为师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秦绵恳切安慰:“人生重在经历!”
“嗯?”
“不是!”
秦绵深深呼出一口气。
“其实,其我本来是想用一种……”
她的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大大的圆:“更加高大威武的野兽形容您。”
“但什么狼啊,狮子啊……多吓人啊!”
小姑娘满嘴跑火车,最后总结。
“貌似狗,最合适……”
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又那么欠收拾。
陶柏庭气极想笑。
想狠狠收拾。
让她哭。
陶柏庭认命似的摇了摇头,微微叹口气。
“给为师上药。”
秦绵露出喜色,服了服身子:“嗻!”
她上前两步,盯着男人的衬衫扣子,约有两三秒后,轻声试探。
“我解?”
陶柏庭淡淡一笑:“我一只手解不开。”
……有道理。
秦绵抬手触碰男人的脖颈。
小姑娘的指尖凉凉的,脸色与手指的温度构成反比例函数。
随着扣子逐渐往下被解开,秦绵不自觉地挪开视线。
但她佯装无意瞥了一眼。
腹肌!
陶柏庭虽然三十岁,但身材维持得很好。
晨跑一小时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家里的阳台也放着健身器材。
陶柏庭敏锐抓住那一眼,一脸坦然。
“想看就看,不给你看给谁看?”
噗——
怎么能说出来呢?她是个女孩子啊!
秦绵嘿嘿笑了两声,以示羞涩。
接着,目光全方位扫荡。
只是这一次,她看到了小腹下侧,赫然列着一道长疤。
秦绵下意识望向男人。
“不小心受伤,划了一下。”
秦绵点点头,没继续问,转到他身侧去看衬衫。
却发现衬衫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有血。
“你受伤了?”她一声惊呼。
男人的眸子里闪过惊喜,笑了。
“磕到了一块石头。”
秦绵把衬衫拉下来,伤口长约四五厘米,血迹已经凝固。
愧疚顿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绵一个劲儿道歉,急得像是要哭。
“也不知道要不要缝针。”
陶柏庭浅笑安慰:“不用的,小伤。”
又催促:“快上药,再拖下去,伤口都要愈合了。”
秦绵的嘴巴抽了抽:“……您真会开玩笑。”
她拿起消炎药,细细擦拭。
陶柏庭带了些兴致问:“原来你们剧院的人,也叫你老师。”
“一个称呼而已。”
“那以后,我也叫你秦老师?”
oh no!
“……您折煞为徒了!”
又强调:“会折寿的!”
这男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走得早,所以想拉上她一起吧!
好歹毒的心肠!
小姑娘的包扎手法很是熟练,陶柏庭漫不经心问了一声。
秦绵面不改色:“跳舞经常受伤的嘛,都是互相包扎,习惯了。”
陶柏庭淡笑着,秦绵走到他面前。
“伤口不能碰水,我拿块毛巾,您擦一擦?”
“嗯。”
陶柏庭先进去浴室,出来时裸着上身,下身裹了浴巾。
秦绵头也不抬,抱着睡衣跑进浴室。
出来时,陶柏庭坐在书桌前。
回过头,看到小姑娘站在不远处。
头发有些湿,穿着白色无袖睡裙,长及膝盖。
嫦娥化作玉兔。
小玉兔的脸上有些失措茫然,不自在道。
“我来拿吹风机。”
第9章
陶柏庭侧头,看到东西放在壁柜上,他伸手拿过,走到秦绵身前。
“我给你吹。”
秦绵惊讶了一秒。
陶柏庭依旧是温和的笑,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她有点像个小玩偶,失去肢体控制能力,任由男人摆布。
“嗡——”
电流通过,暖风掠境,耳垂连到脖颈,皆是难以忽略的战栗。
陶柏庭柔声问:“这个风度可以吗?”
秦绵垂着脸,点点头:“可以。”
男人笑了:“头发不吹干,睡觉会头疼的。”
他的五指从她耳后掠过,手势轻柔极了,柔到仿佛不存在。
但风依旧过。
秦绵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除了去发廊,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吹头发。
奇怪的不是吹头发这件事。
而是她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呆在休息室里。
此时此刻,却比以往多了一个人。
她有点想逃,又有点享受。
双手不由得攥紧裙摆,她看向男人,低声唤了一句。
“陶教授~”
“嗯?”
“我们这里,是有客人专用的休息室的。”
秦绵琉璃似的眼眸里盛满懵懂。
“我晚上可以去那里……”
陶柏庭这辈子鲜少有怔神的时刻,今天算是可以载入史册了。
他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今晚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能操之过急。
对。
慢慢来。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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