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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师专(现湖南文理学院)红楼

文/林长福

在常德师专,我们便接触到各具性格的老师

吴雄甫老师讲授现代文学,精神饱满,声音宏亮,可以用气壮山河来形容,即便坐在最后一排,他的话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讲课时,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让听课人的无法分心,更无法逃离课堂。他喜用排比,喜用修饰语,在一个名词前面,常常有一连串的定语。他讲《阿Q正传》,把阿Q的性格分析得入木三分。

讲授现代文学的还有陈大年、张福初。

陈老师在讲现代文学史上讲到巴金时说,巴金在文化大革命时被整死了。台下有人小声说,他没有死。陈老师马上说,不死也是九死一生了。陈老师好像是第一个在讲课中表达对文化大革命不满的人,这在当时是需要勇气的。

张福初老师讲授郭沫若的《女神》、《三个叛逆的女性》,现在只记得一句“郭老郭老,诗多好的少”了。

讲授古典文学的老师有万松、熊辛耕、张传良等老师。

万嵩老师是老学究,瘦骨嶙峋,走路时总躬着背。他是个半边户,穿着朴素得比农民还农民。后来评上讲师,家属才得农转非。尽管万老师能在课堂上能口沫四溅地讲解“君子之车”“四牡骙骙”,但搬家时却弄不到一辆车,后来还是同窗钟志辉帮忙搞定的。万老师古文功底深厚,曾潜心研究王夫之的《姜斋诗话》,后来在《常德师专学报》发表过《姜斋诗话》的译文和自己独到的理解。

熊老师的古典文学功底深厚,他总是坐着讲课,先坐下来,用眼光扫视一下台下的学生,然后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讲到动情处,常常流露出激动之情。我至今还记得他念“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时的神态。

张老师身材矮小,已经记不清他讲课的内容了,但记得他对于当时女性择偶时看重男子的身高十分不满,有一次在课堂上竟然大发感慨,大意是说,找对象看高矮,那些个子不高的人岂不是都要打光棍?他还得意洋洋地说,别看我这么矮,找的老婆一米六几。张老师特别关心我们,生怕我们考不及格,每到考试前,他都会到寝室里来,问我们复习得怎么样了,告诉我们哪些是重点,后来证明,凡是他强调过的内容几乎都在必考之列。

讲授现代汉语的是从安乡调来的应雨田老师,他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他的普通话讲得非常标准,字正腔圆。为了解学生学习的真实情况,考试时,他把学生一个个喊到办公室,一个个考。他制作了许多卡片,上面有汉字的拼音,考试时,他从中抽出若干张让进来的学生读,然后根据读的情况打分。还记得我考试时,他依次拿出了好几张卡片,其中“倩”字,那时我不知道这个字读“qiàn”,我念完拼音后,问道,这个字读这个音吗?应老师听了,只是笑了笑。我不知道是不是笑我语文功底太差了。

教我们古代汉语的是罗祚韩、胡立文老师。

罗老师知识渊博、满腹经纶。同窗王安乐评价他是“恂恂儒者”。文化革命时,罗老师被赶进牛棚接受改造,身边只剩下一本英法词典,但他仍然坚持学习,据说他通晓英法两种语言。他说,学中文的要背得三百篇古文,不知道我的同窗中有没有人达到他的要求。我是没有达到的,即便是加上古诗,怕也是凑不到三百篇(首)。罗老师在课堂上背过《秋声赋》《哀江南赋》。他讲课时很少拿讲稿,但讲起课来滔滔不绝,条理清晰。

罗老师是常德师专最早评上副教授的三位老师之一。记得罗老师评上副教授的消息公布后,我和班上的十多个同学买了一个开水瓶、一挂炮竹,专程到工农小学他的家里向他表示祝贺。罗老师把我们请进屋里,进屋后,发现房子太小,我们站的站,坐的坐,说了些祝贺的话便离开了。

胡立文,高高瘦瘦,无论是现代汉语还是古代汉语都有颇深的研究,也有骄人的成就,我们学汉代汉语时,所用的教材就是他编写的。毕业后,我参加了湖南师大函授本科学习,有一年在常德师专上课,听说他编写了《古代汉语》,我和同窗周宏钧专程到师专资料室购得一本。他曾说过,“搞学术的在其领域的一隅有所建树或发现都不易”,所以他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潜心研究。

刘赤符老师教我们写作课,在所有的老师中,他的教学条理最为清晰,板书时,从(一)(二)(三)到一、二、三,再到1.2.3.,只要你用心听,认真记,保管一堂课下来收获满满。复习时也很方便。毕业后,刘老师来桥南市场购物,打电话告诉了陈显龙,陈显龙请刘老师吃午饭,让我作陪,我和刘老师便见了一面。

符定波老师讲授当代文学,还记得他讲毛泽东的词《念奴娇·鸟儿问答》,分析词中“不须放屁”一句时,他说,一声“不须放屁”“惊天动地”,又说这不是粗俗,而是“俚语入词”,是一种创新。当时听了,觉得有点好笑,真是人不同,普通人这么说一定会被斥为粗俗不堪,而伟人这么说,却能分析出其中的优点来。

在所有的老师中,我接触得比较多的是覃光文老师。覃老师讲授文艺理论课,这门课本身就有点枯燥,加上他讲课时面无表情,所以听起来有昏昏欲睡之感。大三时,我到常德县三实习,我是实习队学生队长,覃老师是带队老师,覃老师经常找我安排实习工作。接触多了,才知道覃老师虽然不苟言笑,但为人厚道,特别关心人。

教党史的费老师、匡镜秋,教《政治经济学》的石老师都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业后,因为分配的不如意,加上自己不善言辞,从没有回母校看望过老师,这已成为我心中的痛,只能在此向各位老师表达我的愧疚了。

注:写作此文时参考了王安乐先生的《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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